厲衡沒說話,蘇純側臉去看他,結果他忽然手一伸,把她腿上的花甩到了後座上。
“哎,別弄亂了。”那都是學生們的心意呢,特地讓班長送到她手裡的。
厲衡可不管那些,伸手從後面拿過一束玫瑰花塞她懷裡,“拿著這束。”
蘇純無語,這人連學生的醋也要吃嗎?
厲衡嘴裡輕輕哼了一聲,“小屁孩都知道獻殷勤。”
蘇純打量他一眼,“學生們的心意罷了,我每年都會收到的。”頓了下,似乎想到什麼,“難道你沒有收到花?”
厲衡不以為意,“扔辦公室了。”
蘇純覺得他怪怪的。
晚上兩個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飯,又看了一場電影,回去的路上,厲衡心裡面開始打起小算盤,他們的關係應該可以進一層了。
到了小區門口,蘇純下了車,厲衡拔了車鑰匙跟她一起往裡走,才走到門口,裡面走出來一個人,厲衡一看頓時整個人不好了。
蔣雨墨。
他竟然還敢來。
蔣雨墨的臉色沉沉的,並沒有看他一下,直接走到蘇純面前,拉著她就走,“快跟我走,爸出事了。”蔣雨墨從傍晚開始就一直在給她打電話,她的手機自動關機,他只好到她家門口來等。
蘇純愣了,什麼反應都來不及做就被拉走了。
厲衡跟上去,拽住蔣雨墨的手腕,“你放手。”
蔣雨墨抽了口氣,實在無法隱忍,“厲衡,我爸出車禍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在這裡吃醋?”
厲衡不回答他,把蘇純的手從他手裡扯過來,“你前面帶路,我送她過去。”
蔣雨墨忽而一愣,頓時有幾分明白,不過眼下他沒有時間說別的。他點點頭,上了自己車子。
車子在馬路上急速地行使,蘇純靠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她今晚心情本來是很好的,和喜歡的人共進晚餐,一起看電影,一起回家,她還想著今晚可以好心收留他一晚上……
變故就是這麼突如其來,人生總是有太多的意外。
對於蔣正培自己到底是一種什麼情感呢?她從來沒有想明白過,可是當蔣雨墨說他出事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沉了一沉,那畢竟是一個和她有著血緣關係的人。
原來純粹當他是陌生人,她還是做不到。
醫院的走廊裡,燈光白森森的,牆壁也是那樣蒼白無力,蘇純覺得自己的步子變得沉重緩慢,好像灌了鉛一般。這種感覺讓她想起媽媽住院的時候了。那時,她天天往醫院裡跑,形單影隻,無助又絕望,每次來她都像失了魂一樣。
一條手臂從後面環上來,扣住了她的腰,堅定的力量撐起她的身子,“不會有事的。”
蘇純抬頭,觸到他的目光,他的眼睛亮亮的,堅定而又充滿了鼓舞。她信賴地點點頭。
林美和蔣雨欣都在,她們的目光裡滿是憂傷,眼睛紅紅的。
蔣雨欣沒有任何情緒,木木地望著手術室的大門,林美朝蘇純走進幾步。
“我們今天辦了離婚手續,下午他就去找你媽媽了,我想他心裡一定很高興,有許多話要跟她說吧,他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蘇純想起住院時,那個人對她說過的話:我已經錯過你媽媽,不想再錯過你了。
他當時心裡已經有主意了吧,這麼多年了,他終於果斷了一次。
“如果他能醒來,我希望你可以原諒他。”林美輕輕地說道,她的樣子和以前不一樣了。有些事情她以前沒有看透。
放手其實並不難。這些年她困在這樣的情感中,根本沒有體會到一絲快樂。
蘇純怔然。
時間如沙漏,一分一秒走動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顯示燈終於滅了。
醫生走出來,蔣雨墨他們一起圍上前去。蘇純雙腿沉沉的,邁不開腳步,她站在外圍,定定地望著眼前。
醫生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不過病人之前做過換肝手術,身體條件沒有平常人好,恢復起來要慢一些,你們要細心照料才行。”
蘇純鬆了口氣,抬頭望著厲衡時,眸光情不自禁跳躍著。
厲衡抱著她,手臂緊了緊,“好了,沒事了。”
蔣正培之後被送到重症監護室,許是他心裡有掛念吧,他只呆了一天便醒了。隨後轉移到普通病房。
蘇純第二天的時候見到了他。
蔣正培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