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給他們送了飲料,厲衡道謝的時候她還一直垂著頭。所以等到厲衡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在桌面上積攢了小小的一灘。
她在哭?
抖動的雙肩和抽泣的聲音證實他了內心的想法。
厲衡幾乎是立刻跳起來,長腿一步就邁到對面去了。
“哭什麼?嗯?”他試圖把她的臉扳過來,可又怕自己粗手粗腳的弄疼她,以前有一次她也是在哭,他強行捏她的臉,那時候他控制不好力道,不知道女孩子的臉那麼不經捏的,結果在她的臉上留下幾個深深的指印,到第二天還變成了青紫,事後他懊惱心疼了好久。
所以這次他只是輕輕地用指腹託著她的下巴,然而,她卻沒有順著他的力道抬起頭,反而頭往他懷裡一靠,身體也朝他倒了過來。
厲衡覺得自己的身體從內到外都軟了,包括胸腔裡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雙手一攬抱住她,眼神已經飄向了窗外。
窗戶外面是F市的護城河鏡河,外面此時燈火璀璨,一片熱鬧,兩旁商鋪的燈火倒印在河面上,整個河水上面盪漾著五彩繽紛的顏色,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懷裡的人還在抽噎,厲衡已經什麼話也不想說了,只是緊緊地抱著她,手臂越擁越緊,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
蘇純滿心的委屈和傷痛都在他懷裡傾瀉出來,以前的,現在的,所有的情緒盡情發洩,或許她自己也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這麼突然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妞妞……”厲衡低聲叫她的小名,他很少這麼叫她。
“可不可以……”她斷斷續續地說,“可不可以……以後都不會騙我,哪怕是善意的……那也是謊言……我現在身邊……可以仰仗的人,只有你,只有你啊,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混蛋……嗚嗚嗚……”
一聲混蛋把他罵得通體舒暢,厲衡手臂動了動,深邃的眼瞳變得更加幽深了,窗外的霓虹隔著玻璃倒映在他眼中如同落入了七彩斑斕的星星,眼睛裡是如此色彩斑斕的顏色,可是他的聲音卻像染上了厚厚的粉塵,啞的不能再啞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那樣對你了,哪怕我下一刻就要死去,我也留你在我身邊陪到最後。
兩個人緊緊相擁,直到痛哭的人漸漸平息下來。
厲衡用桌上的餐紙巾替她擦乾了眼淚鼻涕,然後捧著她紅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嘆了口氣說:“不好,待會下去人家以為我欺負你了。”
“難道沒有嗎?”蘇純仰著臉反問,“從認識第一天開始,你就一直在欺負我。”
“第一次見面就罰我站軍姿,第二見面你趁機佔我便宜……”
咳咳,厲衡咳嗽兩聲,“吃飯吧,菜涼了。”
進門時還彆彆扭扭的小兩口,出餐館的時候已經好得跟連體嬰兒似的,男人的大手握著女人的小手,女人雖然依舊低著腦袋,可那嘴角上翹的弧度還是清晰可見。
“下次再來啊。”老闆娘臉上笑靨如花,彷彿自己也感受到了別人的甜蜜和幸福。
兩人出了餐館仍舊坐著蘇純那輛小電動車,只是這個時候車上的兩個人已經完全不像傍晚的時候那般彆扭。蘇純此刻和不能跟他貼得更近些,雙手也從後面繞過來圈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三月的晚風,溫柔又恣意地從前面吹過來,帶著他身上乾淨而健康的氣息。路邊古色古香的宮燈十米一盞,暖黃的光線在兩人的頭頂一盞接著一盞地過……這一刻的感覺,遠的恍如隔世又近得唾手可得。
這個男人,從蘇純在相親上第二次見過後,她就知道她甩不開了,一輩子也不想再甩開。那八分鐘的談話,雖然讓他們浪費掉了大部分時間,然而他一句已經頂了別人數十句,在最後三十秒倒計時的時候,她清晰地聽到對面的人說:如果你不反對,我想我跟你可以試試看。
蘇純當時愣了,最後才反應過來這傢伙有多麼詭計多端,他單方面宣佈了遊戲開始,卻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然後他就當她答應了,在那一天以正式交往的狀態和她完成了所有遊戲專案。
那一天他們榮獲兩項殊榮,被評為最有默契情侶,同時兩人還是最有魅力男軍官和最有魅力女嘉賓。
那一天,厲衡當眾表白,而且這傢伙死不要臉,話說得忒不含蓄。他是怎麼說的?蘇老師,我看上你了,你答應做我老婆吧!
臺上的領導一個個視力都很好的,可一個個都恨不得立刻去買副眼鏡來跌。靠,這還是那個趕鴨子上架的老小子嗎?怎麼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