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實仍不服。
偏她在長樂宮勞累一天,回來想起老人家勸告,這給劉徹添女人的事是萬萬不肯做的,哪怕攔著衛子夫進宮的結果是攔來攔去反而攔出來一個衛夫人、想杖殺衛子夫那賤人的弟弟卻是杖出來一個建章監和兩個衛侍中(衛青為建章監兼侍中,衛子夫長兄衛子君亦為侍中),阿嬌因此便被竇太后暗地裡數落過一回,可阿嬌還是阿嬌,即使攔不住這後宮眾多女人,讓她看著劉徹挑戰她身為皇后的威嚴,是萬萬不能的。
但性子暴烈霸道是一回事,竇太后病中都不忘勸她和婉些,阿嬌小口小口吃著肉湯,想著表弟這些日子沒了大母(祖母)幫襯朝政也是不易,自己又是做姐姐的,讓他一二,也還涉及不到皇后威嚴的大事上。
遂一大早遣人送了正合口的羹湯與劉徹進補。
結果就聽說了,在她忙死累活的時候,劉徹倒好,與衛子夫不要更親暱恩愛。
阿嬌忍得住?
自然忍不住的。
在竇太后看出病勢不好之後就不曾使出的抓撓*都重出江湖了!
只是鬧完那一場,阿嬌不敢煩竇太后,卻瞞不過王太后和館陶大長公主。
一時間婆母訓斥,若非還要她為竇太后侍疾,只怕更要凌厲幾分;而親孃,雖也對王太后這種要靠她們母女爭奪儲位時低聲下氣各種討好、竇太后一看出不好就開始趾高氣揚的做法頗不以為然,卻也很是訓了阿嬌一頓。
劉徹威嚴日重,阿嬌自己又是個十分在乎身份權威的,多少也不是不後悔。
如今在長樂宮中巧遇,阿嬌其實並不像畢夏震以為的那樣,又要撲上來一頓抓撓。
她其實還有那麼一點點心虛,和七八分想與劉野豬修好的心情,只可惜畢夏震已經不是原本那個與她青梅竹馬、只要一個眼神就知道給她遞梯子的劉野豬了。
——雖然,自從衛子夫的事情鬧出來之後,劉野豬也已經很久很久,哪怕看懂阿嬌的心理,也不樂意給她遞梯子了。
但這一刻,氣氛本來可以更好一些的。
起碼能彼此混一混,將昨天那事暫時一被子蓋起來。
可惜,畢夏震真是太不會掩飾心情了。
什麼都擺到臉上了呀!
即使沒真的轉身,那種一看到阿嬌就恨不得退避三舍的態度,不要更明顯。
其實畢夏震與阿嬌此時相隔足有十餘丈,三四十米的距離,不可謂不遠。
奈何劉野豬與陳女士的婚姻雖然最終走向悲劇,這兩位卻不愧是青梅竹馬一道兒長大的親親表兄妹,眼力一般好極了!
畢夏震能隔這老遠看到陳阿嬌,陳阿嬌自然也不會看不到畢夏震;
畢夏震能隔這老遠看穿陳阿嬌濃厚妝容下頗為豔麗張揚的五官,陳阿嬌自然也不會看不到畢夏震那一瞬間的嫌棄、和一隻已經換了方向又艱難轉回來的腳。
至於畢夏震臉上那神色到底是嫌棄還是純粹的慫包……
嗯,陳女士作為劉野豬童年時期唯一青梅竹馬的女孩兒、又是嫡嫡親親還在他爭儲時出了大力的姑姑所出的親表妹,偏能和劉野豬走到現在這樣畢夏震面色才有些異樣、陳女士就自動自覺認為他是嫌棄了自己的地步……
陳女士對於自己的判斷過於堅信固執,大概也是一個原因。
於是阿嬌本來的那幾分因此前撓花了劉野豬一脖子,卻碰巧裡頭的餡兒換成畢夏震,因其當時還傻乎乎不明所以、只知道秉持好男不與女斗的好家風忍耐著,不只沒像上一回暴怒那般威脅“你以為我不敢廢后嗎”,甚至連跟著砸點東西、又或者訓斥回罵幾句都不曾而起的小內疚,反而沒了。
至於才因長信宮中館陶問起“昨兒你去看陛下了?沒再聽說你們鬧出什麼,可是相處還好?日後也當如此,雖說你是他表姐,到底要和軟些”而起的心虛自然也拋到九霄雲外,什麼擔憂外祖母竇氏亡故之後皇帝越發不好掌握的更是天外天、雲外雲,陳女士十分彪悍一聲大喝!
畢夏震頓時深刻體會到陳季常的心情。
雖然作為一個學渣,他根本不知道龍丘居士是哪位,連“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這句詩都未必能背全,但所謂心有慼慼,不外如是。
——好不可憐也!
——好歹龍丘居士家河東獅還是他貨真價實的妻子呢,畢夏震這個……
——真是前身(餡兒?)留的冤孽啊!
☆、第3章護短
好在畢夏震對於韓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