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除了偶爾“嗯”一聲外,舒虞再沒聽見他說其他。
趙洛陽掛了電話,舒虞問是誰打來的。
“他們。”趙洛陽答,“明天你在家,我會過去,他們需要我幫忙處理點檔案。”
舒虞突然很不忍心,她咬著嘴唇,沒來得及說什麼,趙洛陽就先開了口:“沒事,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我也會讓你幸福的。”
嗯。舒虞重重點頭。
第二天,趙洛陽起了個大早,他先是洗了個澡,又在衣櫃裡選了套灰色套裝換上,一切準備停當後,他站在門前鞋櫃旁,拿起了上面的檔案看了一眼,那是兩天前他收到的兩份檔案,其中一份來自美國。至於上面的內容,他了然於心。
放下檔案,他穿上鞋子出門。
或許從今天起,他的人生就此改變。
他又去了那天那棟有黑色漆門的老房子,門裡有人等著給他開門。
他換了鞋子,進了房間,那天的男人依舊坐在客廳裡,只是這次男人手裡沒拿著煙。
“趙醫生,哦不,該叫你趙律師,我們開始吧。”男人揚揚手,有人隨後拿來兩個資料夾,裡面夾著不算薄的檔案。
趙洛陽卻沒動,他深吸一口氣,“真打算我這麼做了嗎?”
“什麼?我們費了這麼大勁兒,當然要做!”男人有些惱火,手重重敲著沙發扶手,沙發隨著男人的動作發出咚咚悶響聲。
“可這麼做就真的違法了。”趙洛陽說。
男人真的火了,“趙洛陽,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讓我做些違法的事情沒關係,不過舒虞因為我這樣一個窩囊男人,也把自己栽進來,真的值嗎?”窗外,日光呈現出灰白色,透過窗照進房間,陷在陽光裡的趙洛陽五官不清。
其實從他第一次來到這棟房子,他已經覺察出不對了。他記得於柏書家裡有套空置的老房子大約就在這個位置。
他找人查了查,印證了當初的猜想,房子是於家的。和於柏書要好的舒虞在這棟房子裡出事,趙洛陽不能不多想。
那之後,他聯絡了還留在美國的同學,至於他要對方幫忙調查的那件事的結果,就在家裡鞋櫃上的資料夾裡。
當年的醫療事故責任的確不在他,那個病人有項過敏指標不正常,而記載了那項不正常指標記錄的檔案被人為丟失了。
這件事的真相在最近得到了澄清,所以當年頂替他入獄的人才得以提前釋放。
可有人故意和他隱瞞了真相,還試圖真的讓他背上某種罪責。
“舒虞,為我這種膽小怕死的人,做這麼多,值得嗎?”趙洛陽看著推門進來的舒虞說。
“為了你,讓我做什麼都值得。”隨著舒虞的到來,沙發上的男人以及他的那些個手下的魚貫而出,舒虞眼角流下了淚水。就在剛剛,她去了趙洛陽的住處,她開始還滿心歡喜憧憬著她和趙洛陽的未來,隨後所有憧憬和希望都被鞋架上的檔案打的粉碎。
她捂著臉,“洛陽,其實我早就萬劫不復了。”那份丟失的檔案是她拿走的。
趙洛陽覺得舒虞是個特別傻的姑娘,也是因為她對自己的這份感情,趙洛陽想著或許就這樣吧。
兩個同樣千瘡百孔的人在一起,不失為另一種絕配。
他抱住了舒虞,緊緊的抱住。
舒虞哭的更厲害了,她說:“趙洛陽,從認識你到現在,這是你給過我的最踏實的一個擁抱。”
人果然是要活在真實的世界裡,偷來的幸福終究是假的。
舒虞說:“趙洛陽,我們分手吧,去找她吧。”
去找誰?陶心誠嗎?趙洛陽的心突突跳了兩下,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好久沒這麼跳過。是自由的感覺。
可他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覺得對不起我?”舒虞苦笑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不快樂,那你覺得我快樂嗎?每秒都在忐忑你會離開,或者是知道真相,發現我是這樣一個心急險惡的女人。趙洛陽,我不單單是放了你,也是放我自己自由。”
霧霾像在天上罩了層厚重的棉被,可天底下的兩人心情卻前所未有的輕鬆。
趙洛陽問了舒虞將來的打算,舒虞說或許還是出國吧。
舒虞問趙洛陽的打算,趙洛陽笑笑,什麼也沒說。
其實他不說,她也猜得到。
處理好和舒虞的事情,趙洛陽急火火的去了陶家,陶家的人說陶心誠去了市裡,具體在哪裡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