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木然地搖著頭,說:“我的孩子我知道,浩天乖巧聽話,他離家不會不告訴我的。這幾天,我派出所也報案了,醫院也找遍了,可誰都說沒有看到浩天這個孩子。”
佘睛悽然地說:“記者同志,我想去現場看看,可民警不讓我去,你能幫幫我嗎?”
安茗看了楊志遠一眼,楊志遠點點頭,安茗說:“那好,我們帶你去看看。”
楊志遠開著沈炳元的警車朝高架橋駛去。路過一家花店,楊志遠停下車,買了一大捆的菊花,放到了車上。到了坍塌現場,安茗把佘睛扶下了車,楊志遠把那捧菊花每人分了幾枝,大家手捧菊花朝廢墟走去。
值守的民警認識沈炳元的車,也認出了楊志遠,這次沒作任何的阻攔,就把楊志遠一行放了進去。
楊志遠走到那個繫著紅領巾的橋墩下,把一枝枝菊花插在了橋墩的周圍。佘睛撲通一聲跪倒在橋墩邊,嚎啕大哭。
攝像機無聲地記錄著這一切,真實地記下了一位母親的痛苦和悲傷。
楊志遠就是在那一刻決定要給周至誠省長打電話的。因為明天就是高架橋坍塌事故中死者的頭七,根據林原的習俗,親人逝去後第七日,是必須祭奠亡魂的,讓親人的魂魂不再四處漂泊,以便早日轉世為人。楊志遠知道這是迷信,可他情願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畢竟可以給生者帶來一絲心靈上的慰藉。其實即便是由政府出面組織一次悼念活動,也用不著省長出面,但以楊志遠對省長的瞭解,省長堅韌的外表下面,深藏著一顆對天下蒼生赤誠的憐憫之心,在頭七這種場合,省長的出現會更具感染力,楊志遠相信周至誠省長會同意他的觀點。
果然,周至誠省長在聽楊志遠說完佘睛的遭遇之後,好半天沒說話,許久,周至誠省長才說:“好,志遠,就按你說的辦,我明天一早會和調查組的同志們一起到林原來。”
楊志遠和省長通完電話後,又和徐建雄進行了磋商,楊志遠認為有必要遵循民間習俗,在頭七到來之時解除高架橋現場的警戒,允許市民到現場進行祭拜,民警的職責應由嚴防死守轉為維護現場安全和秩序,不得再無故阻攔市民進行祭奠活動。楊志遠和徐建雄都清楚,林原這地方民風強悍,如果在頭七到來之時,阻止市民進入現場祭奠和悼念,說不定會發生更大的群體性事件。現在高架橋坍塌中到底有多少的遇難者,除了胡捷他們,徐建雄和楊志遠都無法真正清楚,失去親人的感覺是焦慮和痛苦的,尤其是這種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更會讓死難者的家屬群情激憤,如果警察還是據守現場,不讓家屬靠近半步,到時衝突只怕無法避免。楊志遠認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清除隔離帶,讓市民的情感得到必要的宣洩,這樣市民的情緒才不會像乾柴,一點就燃。徐建雄一聽楊志遠的分析有理,點頭同意,馬上通知沈炳元必須無條件的解除警戒,並且務必要確保悼念現場市民的絕對安全。
楊志遠他們離開坍塌現場的時候,警察已經開始清除聳立在隔離帶上的條紋塑膠布,封閉了六天的出事地段這才得以重見天日。
離開坍塌現場的時候,楊志遠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一眼,微風徐徐,細雨綿綿,或黃或白的菊花在廢墟間隨風搖曳,菊花無語,一如楊志遠他們此刻的心情,淡淡的,充滿了憂傷。
第16章無語的憂傷(2)
與此同時,省委的會議室裡,由周至誠提請緊急召開的省委常委會上,在對是否立即向林原派駐事故調查組這一點上,周至誠和馬少強針鋒相對,互不相讓。馬少強這人雖然一貫強勢,但在常委會上如此不顧一切地和省長直接對抗,這種情況並不多見,馬少強雖然也是省委常委,但再怎麼也無法和周至誠相提並論。常委們都知道,政治是需要智慧的,有時候政治還需要適當的妥協。周至誠省長既然執意要派出調查組,那就派好了,有什麼好反對的,再說了,林原方面既然出了這等事情,派個調查組下去很正常,也沒有可以反對的理由。常委們的心裡都感覺有些異樣,覺得馬少強為了這樣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公然和周至誠叫板,實在無此必要,馬少強此舉有些讓人不可理喻,自然也就不同尋常了。誰都知道,馬少強是從交通廳起家的,其沒有在林原從政的經歷,林原並不是其根基之地,馬少強實在犯不著和周至誠如此論戰。即便是胡捷是其部屬,需要力保,那也得在事故的定性上去想辦法,不急這一時。常委們都覺得馬少強此舉有些意思,值得琢磨。
周至誠說:“少強同志,你說說,你如此強烈地反對調查組進駐林原的理由又是什麼?”
馬少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