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小說:彭德懷自傳 作者:竹水冷

我率第一營駐慈利縣城。三月某日,戴鬥垣旅(率團部及二、三營駐石門)打死該縣江埡區農民協會常務委員。三四月間,在戴的旅司令部門外大操場上,舉行追悼大會,也是盛大的農民群眾示威大會,要求懲辦兇手,撫卹死難家屬。第一營全體官兵參加了這次大會,我和營政治指導員歐群化同志講了話,把那一次反革命暴行的氣焰壓下去了。這對士兵教育意義是很大的,對當地農民也有鼓舞。

何鍵得悉第一營參加了追悼大會,經過戴鬥垣收集我的講話轉給周磐,要周注意。周將原文給我看了。何鍵三月中於臨澧舉行了“佛法”大會,全體軍官(准尉以上)行受戒禮,通知後我未去。周磐說:“去一下吧,信不信由你哪!”我說:“我既不信佛,何必受戒呢!”一營士兵會抵制了這一反革命活動。我們信仰三民主義,反對封建迷信,沒有軍官去受戒,也沒有士兵學佛唸經。以後何鍵對周磐說,彭某恐怕是共產黨員。周說,是國民黨左派。何說,搞個二等厘金局〔30〕給他。周說,他不搞錢。

五月初旬,第一師突然奉命開嶽州,到達後不幾日,即發生馬日事變〔31〕(五月二十一日)。這是“四一二”事變〔32〕的繼續和發展。一師經沅江時,陳光中率獨立旅亦叛變,殺回寶慶,沿途所有農民組織均遭毒手。許克祥在長沙大肆屠殺革命人民時,夏鬥寅的叛軍〔33〕向武昌進逼,同葉挺部激戰於賀勝橋。四川楊森〔34〕部則沿長江左岸進佔白石磯(城陵磯對岸)、新堤,顯系與夏鬥寅有聯絡。何鍵同第一師控制嶽州,意圖很明顯,是準備南北策應。何鍵是馬日事變主謀者之一是無疑的了。此外,湖南省主席周斕、唐生智亦可能是幕後人。

我把這些情況同團指導員米青談了,米說,唐生智絕對不會變的,他是西瓜式政策。意思是皮是白的,心是紅的。我說,他們以佛教騙人,都是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假革命,應該快去報告湖南省委。這裡現有二、三兩團停在水面未登岸,都是反動的。一團全部登岸,其中一營可靠,二、三兩營可爭取中立。米青同意去長沙,我給了他路費和手槍,但是他一去不復返,從此無訊息。營指導員歐群化在慈利出發前即離隊他往,不知去向。

夏鬥寅叛變向武昌進攻時,我向周磐建議北進配合葉挺部消滅夏部。周說沒有命令。馬日事變後兩日,我又向周磐建議,迅速向長沙進軍,平復許克祥叛亂,恢復革命秩序。當時嶽州控制有足夠的輪船、火車,可以朝發夕至,突然襲擊。周又藉口沒有命令,不敢擅自行動。我氣憤地說:“都是何鍵、周斕、唐生智一夥內通於的,他們怎麼會下命令自己打自己呢?時局關鍵在第一師,如果袖手旁觀,湘鄂革命形勢也就不存在了。”對周說的這樣尖銳,在舊軍隊中,下級對上級是少見的(現在看來,夏鬥寅叛變和馬日事變可能是蔣介石直接指揮的)。過去,我對周磐提出的意見,基本上他是採納的,這次出於他的階級本性,他堅決拒絕了。

當時回到營部,我感到對於許克祥這麼一點反動力量,也不能鎮壓下去,既氣憤又慚愧。我和周磐近十年共事的所謂感情,一朝破滅了。過去我還認為周磐有一點點愛國思想,這次他看到革命受損失,民眾和共產黨遭屠殺,袖手旁觀,還有什麼愛國思想呢?我不能再做他的工具了!教訓是:平常好話莫輕信,一次行動見分明。平日我看周磐這個人才幹不大,倒還老實,其實不然,野心不小。

周磐看到夏鬥寅部打不過葉挺部,在我向他建議的第二天早上,又電話約我去師部。到師部後,周即說,楊森有約三至五個團進佔監利、朱河、白磯、新堤,有配合夏鬥寅進攻武漢之勢。派我率第一團到城陵磯一線隔江佯動,牽制長江左岸之楊森部,以便在共產黨勝利時,他就可以說話。我到城陵磯後,沒有佯動,而是隱蔽集結,準備輪船,做好戰鬥準備,趁黃昏時,即行強渡,一鼓作氣攻佔城陵磯對岸之白磯。該地系湘江與長江匯合點,水面總有六七里寬,完全出敵意外。楊森部全無準備,我率一營登了岸,敵才發覺。敵既未佈防,火力也弱,我營傷亡數人,楊部向朱河方向潰退,追約二十里。周按住二、三團和一團主力不準出動,命我率第一營第二天返回城陵磯。周見面即說:“石穿〔35〕呀,昨天太冒險了!”我說:“長江、湘江同時漲水,趁大水渡江強攻,出敵不意,看來危險,其實不危險。”我想,你佯動投機,我真渡江。我想要援助葉挺,就應攻擊夏鬥寅背,你不同意;現在打敗楊森,減輕對葉挺右側的威脅也是好的,也許對葉挺部有某種聲援作用。這是一九二七年六月初的事情,這也是含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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