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人。他跟豬仔一樣讓人無法理解,簡直是另一個異族。不是動物,但離人類極其遙遠。
代言人發現了什麼?他看到了什麼?看到了“箭”手裡拿著的弓?看到了浸泡梅爾多納藤的根莖用的陶罐?嘗試行動的成果他發現了多少?有多少他誤認為是豬仔們自己的發明?
豬仔們展開那本《蟲族女王和霸主》。“你,”“箭”說,“你寫了這本書?”
“不錯。”死者代言人回答。
米羅望了歐安達一眼,她的眼睛說:看來代言人真是個大騙子。
“人類”插嘴道:“那兩個人,米羅和歐安達,他們認為你是個騙子。”
米羅立即將視線轉回代言人身上,他卻沒有看他。“他們當然是這麼想的。”他說,“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魯特的話也許是事實。”
代言人平靜的話讓米羅心中一震。這可能嗎?從一個星系飛到另一個星系的人的確可以跨過幾十年光陰,這種旅行有時會長達數百年,也許五百年。這樣的旅行不用多少次,就能讓一個人跨過三千年光陰。可如果說來這裡的碰巧真的是那位最早的代言人,這也未免太過離奇。當然話說回來,如果最早的代言人的確是《蟲族女王和霸主》的作者,那他肯定會對蟲族之後人類發現的唯一一種智慧生命產生濃厚興趣。不可能!米羅告訴自己,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
“他們為什麼這麼愚蠢?”“人類”問道,“聽到事實,卻不能辨別。”
“他們不是愚蠢。”代言人說道,“人類就是這樣:我們從不質疑自己完全相信的東西。他們認定最早的死者代言人三千年前就死了,所以從不認真想一想,即使他們知道星際旅行有可能大大延伸生命。”
“但我們告訴過他們。”
“你們只告訴他們,蟲族女王對魯特說,我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所以他們應當知道我們說的是實話。”“人類”說,“魯特是個智者,他是個父親,他不會犯錯誤的。”
米羅沒有笑,但他實在想笑一笑。代言人自以為聰明絕頂,瞧他現在該怎麼辦吧。豬仔們固執地認為他們的圖騰樹會說話,看他現在怎麼解決。
“啊。”代言人說,“我們不懂的事情很多,你們也有很多事情不懂。我們雙方應當多做些交流。”
“人類”緊挨著“箭”坐下來,分享後者代表特權的位子。“箭”似乎毫不介意。“死者代言人,”“人類”說,“你會把蟲族女王帶給我們嗎?”
“我還沒有決定。”代言人回答。
米羅又一次望望歐安達。代言人發瘋了不成?居然暗示他可以把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交給他們。
但緊接著,他想起代言人剛才的話:我們從不質疑自己完全相信的東西。米羅總覺得這是個無需解釋的事實,人人都知道蟲族已經徹底滅亡了。但有沒有可能真有一位蟲族女王倖存下來?所以死者代言人才寫出了那麼一本書,因為他有與蟲族女王親身交流的體驗。不可思議到了極點,卻並非完全沒有可能。米羅現在已經不敢確信蟲族是不是真的絕了種,他只知道人人都堅信不疑,而且三千年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表明事實並非如此。
即使蟲族真的還有幸存者,豬仔們怎麼會知道?最簡單的解釋就是:豬仔將《蟲族女王與霸主》裡的故事融入了自己的宗教,無法理解世上還存在許多其他的死者代言人,沒有一個是這本書的作者;也不能理解蟲族已經死絕了,再也不會出現蟲族女王了。這就是最簡單的解釋,也是最容易接受的。其他任何解釋都會迫使他相信:不知透過什麼途徑,魯特的圖騰樹真的可以向豬仔們說話。
“我們怎麼才能讓你決定?”“人類”說,“對妻子們,我們送給她們禮物,讓她們同意我們的意見。但你是人類中最聰明的一個,我們又沒什麼東西可以給你。”
“你有很多東西可以給我。”代言人說。
“什麼東西?你們的罐子難道不如這個?你們的箭不是比我們的強嗎?我的斗篷是用卡布拉毛織的,你的衣服料子比我的好得多。”
“我要的不是這些東西。”代言人說,“我只需要實話。”
“人類”的身體前傾,因為激動和期待,身體繃得緊緊的。“哦,代言人!”話的重要性使他的聲音變得沉重粗厚,“你會將我們的故事加入《蟲族女王和霸主》嗎?”
“我還不知道你們的故事。”代言人說。
“問我們吧!問什麼都可以!”
“我怎麼能訴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