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米距離。土壤的溼度正好,既可以挖掘,又不用擔心挖出的洞穴會垮塌。蟲族女王是穴居型的生命,安德感到一種挖掘的渴望,於是他掘了起來,奧爾拉多在身邊幫忙。土壤很容易便挖開了,洞穴的頂蓋很結實,不會塌陷。
對,就是這裡。
就這麼決定了。
“就是這兒。”安德大聲說。
奧爾拉多咧開嘴笑了。安德其實是在跟簡說話,也聽到了她的回答。“娜溫妮阿認為他們成功了,測試結果全部呈陰性。在克隆出來的蟲人細胞中加入新抗體之後,德斯科拉達病毒沒有發作。埃拉認為她培育出來的雛菊能夠自然產生抗體。如果當真可行的話,你只需要到處撒下雛菊的種子,蟲人只需要吸吮花汁就能讓德斯科拉達無計可施。”
她的語氣很活躍,卻只談正事不開玩笑,一點玩笑都沒有。“好。”安德說,他覺得很嫉妒——簡跟米羅說話肯定不是這樣,逗笑、取樂、開心,跟從前與安德說話時一樣。
趕走這一絲嫉妒很容易。他伸手搭在奧爾拉多肩頭,把男孩拉近些。兩人回到等候著的飄行車。奧爾拉多將這個地點標註在地圖上,儲存起來。回家路上安德和奧爾拉多說說笑笑,安德愛他,奧爾拉多也需要安德。幾百萬年的進化史決定了,安德最需要的就是這種關係。與華倫蒂在一起的這麼多年裡,這方面的飢渴啃齧著安德的心,驅趕著他從一個世界飛往另一個世界。這個有一雙金屬眼睛的孩子,他的聰明又淘氣的小弟弟格雷戈,還有具有直覺式理解力、天真無邪的科尤拉,高度自我控制、嚴於律己的金,像岩石一樣獨立堅強、行動起來堅決果斷的埃拉,還有米羅……
米羅,我無法安慰米羅,在這個世界、這個時間裡不行。他喪失了自己終身從事的工作,喪失了自己健全的肢體和對未來的憧憬,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可能給他找到有價值的工作。他生活在痛苦中,愛人變成了自己的親妹妹,再也不能繼續與豬仔交流,他們已經轉向其他人尋求友誼和知識。
“米羅需要……”安德喃喃自語。
“米羅需要離開盧西塔尼亞。”奧爾拉多說。
“唔。”
“你不是有一艘飛船嗎?”奧爾拉多說,“我以前讀過一個故事,也許是電視,說蟲族戰爭中的一個英雄馬澤·雷漢。他讓地球免於劫難,但大家知道,他不能永生,等下一次戰爭爆發時,他將已經死去很久了。於是他們把他送上一艘飛船,以光速飛行,讓他飛出去再飛回來就行。對他來說只是兩年,但地球上已經過了一百年了。”
“你覺得米羅需要這麼極端的辦法嗎?”
“戰爭肯定會爆發的,到時候需要有人拿主意。米羅是盧西塔尼亞最聰明的人,也是最棒的。你知道,他並沒有瘋,就算父親還在的那段時間也沒有——我是說馬考恩。對不起,習慣了,我還是叫他父親。”
“沒關係,從很多方面來看,他是你們的父親。”
“米羅最有頭腦了,他明白怎麼做最好,他想出來的辦法總是最棒的。連媽媽都要依靠他。照我看,等星際議會派來對付我們的艦隊飛到的時候,我們肯定需要米羅。他會研究所有資訊,他不在時我們學到的所有東西都交給他研究,讓他把各種情況放到一塊兒分析,再告訴我們該怎麼做。”
安德忍俊不禁。
“這麼說,這個主意糟透了。”奧爾拉多道。
“你比我認識的所有人看得更清楚。”安德說,“我還得好好想想,不過你可能說得對。”
兩人默不作聲飛了一會兒。
“我剛才只是說說而已。”奧爾拉多說,“想起什麼就說什麼,把他跟過去那個故事扯到了一起。說不定那個故事根本不是真的。”
“是真的。”安德說。
“你怎麼知道?”
“我認識馬澤·雷漢。”
奧爾拉多吹了聲口哨。“你的年齡可真大呀,比這些樹都老。”
“比所有人類殖民地都老。可惜,這麼大歲數,還是不夠聰明。”
“你真的是安德?那個安德?”
“所以我的密碼也是它。”
“有件事挺好玩的。你來這裡之前,主教告訴大家你是撒旦,家裡只有金一個人把他的話當了真。可如果主教告訴我們你是安德,說不定你一來這兒大家就會在廣場裡拿石頭砸死你。”
“那你們現在為什麼不砸我?”
“現在已經瞭解了你嘛。這就大不一樣了,對不對?現在連金都不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