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所喜愛的清香小姐卻被可憎的綁架犯送進殘忍的永恆睡眠中。到底……”
我在接待臺被告知待會兒應該要坐在哪裡的座位,並在上衣胸口上佩戴黑色小花絲帶——那是分配給未著喪服也沒配戴喪章的人。然後我進入了會場。
正面為用白菊花覆蓋的大型祭壇。在這個季節要準備如此大量的菊花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正中央裝飾著天真微笑的真壁清香的臉,以及穿著像大人一樣的禮服以忘我的表情演奏著小提琴的少女的兩張特大照片。在那之前,真壁清香的遺體被放入用白布覆蓋的小小靈柩中,安置在白色木製檯面上。像是小提琴訴說的旋律從照片中少女的小提琴流洩出來,滲透到祭壇上的菊花裡迴響著。會場粗略估計設定了三百個座位,其中八成已有喪禮參加者就座了。依照我在接待臺所看見的配置圖,在靠近祭壇最前排的位置是家屬和親戚,在那之後的中央部分是鄰居及友人,圍繞在旁邊左側是音樂相關人員,在右側則是出版招關人員I依照這種排列順序被安排著。我發現自己被指定應該要坐的位置後,確認到十點之前還有點時間,於是先往會場外面走去。
在入口處,我和三十個約十歲的孩子擦肩而過,他們被一位身著喪服的女老師率領著,我想應該是真壁清香的同學們。全體都是肅穆的神情,其中也有女學生已經哭紅了雙眼。因為我沒見過生前的真壁清香,作為小提琴天才少女的她在我的印象裡一直都像個大人,現在突然知道死者原本是屬於這群小朋友中的一份子,讓我像是突然受到襲擊般地愕然。我在會場外設定的吸菸區裡點著香菸,香菸吸起來無比地苦澀。
在附近的一群喪禮參加者,是之前在嘉村千賀子銀座俱樂部裡看見的管絃樂指揮家,和照片經常登載在報紙和雜誌廣告上的中年流行作家,正在各自針對初次見到真壁清香時的非凡印象發表談話,包圍他們的人正仔細聆聽著。
我發現對面那一群五、六位正在談話的男子裡,有一個人正一動也不動地盯著我看,他是搖滾吉他演奏家,又稱KEISHII武田的甲斐慶嗣。他沒跟我打招呼,也沒無視於我的存在,只做了一個模稜兩可的點頭示意,我也對他做了一個類似的回應。從前天的應對來看,那是不自然的冷淡態度。但當時是我們還認為真壁清香絕對不會被殺害或是想那樣認為時的事了。
甲斐慶嗣好像在向自己兩側的男子們說明我的事情。不久,那群人全都注視著我。站在慶嗣右側稍微年輕一點、高一點、頭髮短一點,臉曬黑了點的商人模樣的男子、應該是跑去北海道函館出差的二男甲斐慶郎;左側那個更年輕、更高、頭髮修剪得更短的男子一定是三男慶樹,從他的體型和身體動作可以知道他是個拳擊手。如果針對父親甲斐教授、長子慶嗣,和被送出去當養子的慶彥這三個人做比較的話,並無法馬上感覺出他們是父子關係。但如果再加上這兩個兒子的話,就像謎題缺乏的片斷被補上了一樣,可以看出他們都有略微相似、共同的外表。尤其次子慶郎就像是解開謎底的鑰匙,看起來完全具備把父親和兄弟們的特徵結合的外表。
三兄弟都穿著像是緊急採買來、幾乎相同款式的喪服西裝。他們短暫的談論了我的事情之後,自然地回到他們自己的話題。只有三男慶樹用短髮下因為減量計劃而略顯凹陷的銳利眼睛,凝視著我直到最後。這時一位像是來喪葬儀式幫忙,感覺起來是音樂大學學生的年輕男子快步跑過來對三個人說道:“喪禮委員長在叫你們了。”他們和年輕男子一起從大廳裡面的門離開。我把香菸吸完也返回了會場。
我走在剛才的小學生隊伍後面。在尋找空位時,有人小聲地叫了我的名字。我回頭一看,總廳的伊坂刑警和目白署落合署長並列坐在那裡。署長並沒有穿制服,而是穿著黑色兩件式喪服。這是和帳篷裡的便衣警察以及攝影機相同的意圖,因為推測綁架共犯或類似的人會在喪禮現場出現,所以才這麼穿的嗎?還是隻是單純地顧慮到警官如果出現在這裡會太刺激到家屬?我也不太清楚,但大概是前者吧!畢竟警察並不會有那種顧慮的。由於伊坂用手指指著自己隔壁的座位,於是我經過兩人前的走道在第三個座位坐下。
“你打算做什麼?”伊坂用嚴厲的語氣問道。“來弔唁死者。”我回答。
伊坂皺起眉頭。“這種事我知道……但你也要試著考慮家屬的心情。”
“是的。但我的這隻手曾經握住那個少女命運的一端,不能不來參拜。”
“……這也可以,不過希望你不要太引人注意。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參加喪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