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微弱的熒光只能驅散一小片區域的黑暗。看著沈冽辛苦昨晚的一桌子飯菜,我想了想道:“不管怎麼樣,先吃晚飯再說。”
但這次沈冽卻沒有依言回到餐桌,而是拿著我的手機到雜貨間裡翻箱倒櫃地找東西。不出片刻,沈冽拿著幾隻蠟燭回來了。
“這一片偶爾會停電,我家有備用蠟燭。”沈冽將蠟燭在煤氣灶上點燃,手一橫,幾滴紅色燭淚滴落在桌子上,順手將蠟燭底端按了上去。燭淚凝固後,蠟燭牢牢地釘在了桌子上。
他一連點了三支蠟燭,黃色的微光照亮了餐桌附近小小的區域。
家裡停電的時候點蠟燭,這對我來說幾乎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記憶了,不曾想今日在沈冽的家中還能重溫一回。
外面狂風驟雨,餐廳卻籠罩在一片溫馨的淡黃光線中,彷彿將所有的風雨全部隔絕在外。
☆、第五十八章 共舞
屋外雨打窗欞,狂風大作,不時響起悶雷聲讓人心驚。我和沈冽將窗戶關好,緊閉房門,將颱風襲擊的暴動驅逐出門外。
但此時與屋外颱風的暴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廚房無法擰緊的水籠頭水滴砸落奏出的聲響。水滴落在不鏽鋼水槽中,零零星星地奏出“滴……答……滴……答……”的慢調,將漫漫長夜無限延長。
我和沈烈關好門窗,重新在餐桌邊就坐,屋內似乎太過安靜,甚至連湯勺碰到瓷碗壁的聲音也被放大,因無人說話,此時的氣氛顯得有些膠著。
“我們這樣算不算吃了一頓燭光晚餐?”受不了無聲折磨,我終於開口打破了這過分的沉默,“有了蠟燭,氣氛果然不一樣了。”
不得不說,蠟燭的確實是烘托氣氛的必備品。它那一圈微弱的黃色小光暈,照亮誰,寂滅誰,光影的交替,氣氛的轉換,全在那魔術般神奇的淺淺光暈中。
在燭光的映照下,我看向坐在對面的沈冽。他的五官經過光線的修飾,稜角變得更柔和,神情也因那暖暖的黃光,不似平時的冷冽。只是面對我的刻意搭訕,沈烈一言不發地吃著菜,完全沒有搭話的意思。
我無奈地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實在太悶了。
“正兒八經地吃一頓燭光晚餐,應該要有掛著露水的鮮花,要有優雅如水的音樂。”在他不準備搭理我的情況下,我一個人頑強地活躍著氣氛:“鮮花是辦不到了,音樂還是可以有的。”
我放下筷子,從手機裡找音樂。考慮到這會兒氣氛太沉悶,我放了一段比較歡快的圓舞曲《藍色多瑙河》。
這首久負盛名的圓舞曲,曲名取自詩人卡爾·貝克的一首詩:你多愁善感,你年輕,美麗,溫順好心腸,猶如礦中的金子閃閃發光,真情就在那兒甦醒,在多瑙河旁,美麗的藍色的多瑙河旁。
當小提琴在a大調上用碎弓輕輕奏出徐緩的震音,如黎明曙光撥開河面上的薄霧,多瑙河水波輕柔地翻動。沈冽聞聲抬頭看我,因雷雨而沉悶的氣氛悄然歡快了些。
“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他忽然開口問道。
“《藍色多瑙河》,我當年學小提琴的時候,還和學校的管絃樂隊一起排練過。”我手指輕輕點著桌面,敲擊著樂曲的節奏點,“是不是很好聽?”
沈冽點了點頭,“雖然我不太懂音樂,但也覺得很好。”
恰在此時,水龍頭裡“啪嗒”一聲水珠滴落,恰好打在樂曲的節點上。受到樂曲的影響,連著外面的暴雨聲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晚飯在《藍色多瑙河》的旋律中接近尾聲,我喝完了雞湯,沈冽起身準備收拾碗筷。我聽著優美的旋律,忽然來了興致,突發奇想地問他:“想不想學華爾茲?圓舞曲的節拍剛好適合華爾茲,它一種生命力非常強的舞蹈,我建議你學一學,以後在社交場合或許會用得上。”
沈冽猶疑地看了我一眼,似有些意動,卻躊躇道:“學舞步的話,廚房太小了吧。”
“不要緊。”我起身把椅子和桌子都往角落裡推了推,騰出一小塊地方來。雖然走個十步就能到頭,但勉強可以容我們活動,“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想學,在什麼環境下都可以。”
沈冽在我的邀請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我替他解下系在腰間的圍裙,把《藍色多瑙河》開了單曲迴圈的模式。
“我先教你男步,一會等你把男步練熟了,我們再來合一合。”我一邊解說一邊做著示範動作:“華爾茲的基本舞步是由前進後退、橫移、並腳三個部分組成的,你先把這幾個動作練熟了,這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