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道:“當然,只要你想畫畫,我一定會幫你。”
他願意畫畫固然讓我高興,可他語氣中的無助卻讓我擔憂。一想到這裡,我只有先抑制住心中的激動,追問道,“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我問完這句後,沈冽又沉默了許久,半晌才說道:“我在天橋。”
“下這麼大雨你在天橋幹什麼?趕緊找個地方避雨啊!”一想著那長達幾百米的天橋上幾乎沒有遮蔽物,他這會兒豈不是正承受著狂風暴雨的洗禮?這傢伙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忽然跑到天橋上去淋雨?
“去哪兒?我無處可去了。”沈冽自說自話地道了一句,這才意識到在和我通話似的自嘲一笑:“我給你打電話做什麼?我也是糊塗了。”說完這句,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被沈冽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再給他打過去,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接了。
我看了看窗外的狂風暴雨,剛才冒雨回家,我現在實在心有餘悸。但一想到沈冽這個傻小子還在天橋上淋雨,我一顆心怎麼也放不下來。左右權衡了半天,我抄起兩把雨傘,推門下樓,猶豫盤桓半刻,一頭扎進了外面的暴雨中。
從的車的車窗向外望去,整個城市的雨大得像是被一池天河的水倒灌,大雨隔絕了我的視線,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不遠處的天橋上,有一個模糊的黑點。
的車停在了天橋邊上,我一開啟車門飛濺的雨水就淋了我一臉。再摸摸身上好不容易乾爽的衣服,我一咬牙,把心一橫,頂著傘從車裡衝了出去。
四處都是水汽濛濛的一片,傘當著視線周遭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我頂著傘挨著天橋邊上冒雨前行,還沒走出去五十米,褲子就已經全溼了。雨水順著傘骨如同串珠般流淌下來,不出片刻,我的背心也溼了個透!
這是b市十年難得一件的大雨,竟然就這樣好巧不巧地被我遇上了,一天中淋了兩場。
既然褲子都已經溼了,我便顧不上什麼擋雨不擋雨的,撒開腿往前狂奔。天橋上的積水排水不及,我這一路都是踩著一灘子雨水淌過去的,大雨早已模糊了我的雙眼。
好不容易看到不遠處一團模糊的黑影,我撐著傘狂奔到他的身邊。
狂風暴雨打在沈冽身上,他卻恍若不覺。在這一場天河倒灌的暴雨之下,他連件雨衣也沒披,就這麼不帶任何遮蔽的暴露在這場大雨之中。
當我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也沒有察覺到我的到來,只是依舊匍匐著身子跪在天橋的青石板上,用力地刷洗著上面的畫。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趕緊把手中的雨傘朝他頭頂遮了過去,“沈冽,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因為雨實在太大,這把雨傘遮了過去卻也擋不住雨,他渾然不覺地擦洗著畫兒,我的聲音也被雨聲給蓋了過去。
“沈冽,你快起來!”我見他恍若不聞,便伸手想要去拉他,然而我卻忘了我的力氣和沈冽的體重差距實在懸殊。他整個人重心都在下面,我這一拉非但沒能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反而還把我自己拉得一個趔趄,狼狽地滾了一地的雨水,溼了個透心涼。
沈冽察覺到我拉他,這才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因為長時間泡在雨水裡,他臉色白得像是在水裡漂過一遍,嘴唇卻凍得發青,我被他這憔悴的模樣嚇了一條,趕緊將手中的傘撐了過去:“沈冽,你到底是怎麼了?”
沈冽沒答話,只是直直地盯著我,眼神中滿是無助。
我看沈冽這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一個大男人,我拉也拉不動他,又不能放任他在大雨裡淋著,難道就這樣和他一直耗下去?
我無奈之下只好再勸道,“沈冽,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你先起來行不行?這樣淋雨會感冒的,有話我們慢慢說。”
沈冽沒動,我扯著他的袖子手一滑,將他的外套往下一拉,露出了套在他胳膊上一個黑底白色的“孝”字。當這個字從我眼前劃過的時候,我也愣住了。
沈冽戴孝在身,難道是他的至親去世了?
看到這一幕,他的無助、悲慟、失控也全部都有了解釋。
沈冽見臂膀上的秘密暴露在我面前,他終於不再遮掩,情緒崩潰地道:“我母親去世了,她是我在世上最後的親人!我那麼努力地打工賺錢,想要留住她,可是沒有用……”
此刻沈冽在我面前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彷彿天塌了一般,哭得那樣的心碎和悲痛。我心中五味陳雜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勸慰才能撫平他的心傷。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