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記得那年你送我們去縣中,您僱車送的我們。車上人滿,你就騎腳踏車跟著。您那麼多錢,可您捨不得再叫一輛啊。那年您蹬著腳踏車在我們後面跟著,大夥都哭,我們都看到您的駝背和花白的頭髮。您給學校投了大錢,可您平時連肉都不捨得吃啊。廟叔,您為我們操勞了一輩子。我小萬子記得,永遠記得。”金一萬跪下,用力磕了三個頭。
“您給佛祖雕了一輩子,咋就沒佛保佑您呢?”金一萬站起來,又大喝了一口,他的眼圈通紅,“廟叔,您冤啊!您辦學修佛,您是好人啊。好人咋就不長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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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萬喝了很久。他喝一口,哭一聲。痛痛快快的哭。陳有福勸了幾次都沒勸動,也陪著喝,陪著哭。
小夜默默的看著,看看墳墓,又看看金一萬,這個市儈現實、油嘴滑舌的男人,就這樣坐在墳前,毫無風度的大哭。小夜輕輕上前,默默在墳前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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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金一萬拉住陳有福的手,“家裡有什麼困難嗎?”
“困難……”
“你說吧,沒關係,幫的到的我一定幫。”
“就是我那大兒子,小兒麻痺,治了幾次都沒治好。聽人說上海有醫院能治好,可是錢…。”
“沒關係,你交給我好了。等我回杭州的時候來帶他。你放心,廟叔的孫子,我一定幫他治好!”
“那實在太謝謝你了,小萬子,我這…”
“還有,這些錢你拿著,好好給廟叔修修墳。他老人家一輩子住著破屋,去了也該讓他住住好房子。”金一萬拿出5000塊錢塞在陳有福手裡。
“一定一定。錢你拿回去吧,我爸的墳我會修的……。”
“拿著吧,生前我孝順不了他老人家,就在死後彌補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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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回程,金一萬看了眼一個勁盯著他的小夜。
“好大一朵。”
“好看嗎?我一向很帥的。”
“恩,除了有些泥土。”小夜拿紙輕輕幫他擦去。
“咳咳,小夜,那會在廟裡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是不聽嗎?”
“現在想了。等等,讓我猜猜,你是想說我又現實又懶惰又笨又醜,總之所有貶義詞都可以應用在我身上,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