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往卻始終老曲新唱的交誼舞廳。她們在這兩個空間裡或出手敏捷或長袖善舞,
自有一份逍遙一種輕鬆。
在正常的情形下,這些女人應該是近況雖然不佳但昔日己小小地發了一筆的生
意場上的“忙手”,要不就是日漸時髦並已開始多如牛毛的白領,但她們都不是,
確切地說不久前她們剛剛下崗,剛剛被城市機器無情淘汰,但她們目下流暢自如的
生活狀態或者說快活無比的活法卻勾勒了上海新女性的一幅景象。
理論在一邊十分好奇,它再一次地落後於這個變化多端的時代這種見異思遷的
生活,它無法解釋這個女人群體,只有生活本身在作出敘述——
這些下崗女人的年齡大都沒有超過四十,有些人只有三十光景。她們雖然已過
了少婦階段,但基本還出落得陽光明媚。就人性中的慾望而言,她們不僅沒有到達
風平浪靜的境界,不少人還保持著衝刺的能量。當然,上述資訊對我們來說還不關
鍵,關鍵在於她們都有一個在今天生活中尚可一提的老公。
這老公的身份多半為外企白領或國企中幹得還不錯的職員,月薪不會少於三千
元。由於經濟相對的寬鬆,他們因此並不要求自己的老婆再次上崗,“吃辛吃苦一
個月,才拿500元,還不如讓她在家養養身體,看機會再說。”
新在家女性就此產生。她們儘管剛剛下崗,但既不要在生意場奔波,又不要在
老外手時打工,也不要像她們的同時代姐妹那樣為一個五六百元的職位而日夜操勞,
她們每個上午或下午在麻將桌、交誼舞場上因此顯得十分地潤味。
然而,這樣的滋潤產生了新的情形。足夠的閒暇讓她們內心空虛,充分的空虛
又計她們心猿意馬,而心意的恍惚則使她們萌生了新的方向。有足夠的事實表明她
們對“麻友”的興趣更甚於麻將本身,而她們和“舞搭子”的默契也超越了交誼舞
的層面,當她們的老公正為她們的滋潤早出晚歸時,她們中的一些人卻在和新結識
的男性朋友暖昧地你來我往。
“新在家女性”很不同於尋常的下崗女工,下崗的一般意義在她們身上已經消
解,某種程度上她們成了女性擺脫工業、擺離線器控制的一個最好說明,使自己的
個人天地獲得了更大的拓展。此外,她們也改寫了在家女性的歷史。和傳統的在家
女性截然不同,她們不甘於在家只承擔一個“買、汰、燒”的角色,更不甘於在丈
夫的“核保護傘”下平靜度日,她們對生活有著自己的想法,在我們不知的內心深
處蠢意欲動,雖說這種蠢蠢欲動對主流文化、主流結構已隱含著新的挑釁。
與羅斯福比肩稱雄
在這之前,說句老實話,我們倒真的沒有重視和關注他們,因為我們的視網膜
上佈滿了李奧·貝納、麥肯·光明、智威·湯遜以及大衛·奧格威哺育的奧美等等
的印象,直到他們向我們反覆地傳遞了據說來自羅斯福田中的那句名言“不做總統
就做廣告人”之後,我們方才有意識地對他們投上一瞥。
他們都受過一些教育,有的受過高等教育(這使得他們擁有了比一般的上海市
民開闊一點的視域嗎);他們多半為共和國的男性公民,而又多半為“單身貴族”
(這使得他們較尋常的上海人有著更強勁的活力嗎);他們的財力大致與一箇中級
白領不相上下,目下透過迅速調資又迅速抽資的方式註冊了一個個其貌不揚的廣告
公司(這使得他們因此要常常背誦羅斯福光生的格言嗎)。他們的生命歷程各各不
同,沒有人可能去細數這之中的所有,但我們明確地知道,他們對中國廣告業現狀
和它繼往開來者的使命的認識卻是驚人的一致。
於是,在這個世紀末時期裡,我們不時地與他們儘管時常兩袖空空但卻始終一
腔豪情的身影擦肩而過,我們更不時地傾聽著他們那番令大地生輝、使日月無光的
豪言壯語,他們起誓要徹底改變共和國陳舊不堪的廣告業面貌,立志要為新廣一告
人的誕生加添磚加凡,當然,他們並不諱言自己在這麼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