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可以看見窗外的一切。
太陽落至地平線，山巒擋住半個日輪，另一半迸射著耀眼的光，金黃金黃。近處，高樓大廈林立，人行道上，人影來來往往，兄弟間勾肩搭背，閨蜜牽手而行，有男孩踩著腳踏車，站在腳踏板上，衣服的下襬揚起，追逐風，有男子駕駛汽車等著紅燈，焦急看錶，似乎在趕著回家的晚飯……
李希不禁看痴了，為什麼這些平日裡普通不過得景象，在今天看來卻讓人想流淚呢？
李希下了車，在大廈間尋找那個通往镺華地下室的暗井，街道如蜘蛛網，錯雜相似，她暈了頭，怎麼也找不到那個地方。
夜色漸漸降臨，霓虹燈亮起，她一次次靠近下水道的井蓋，聞到一股股腐爛的酸臭，但那些都不是。
起風了，剛入夜的風並不涼爽，帶著泊油路面的熱浪裹著她，李希抬起頭，看到燈光之上的天空，什麼也看不見，近處是光明，遠處卻是無休無止的黑暗，令人恐懼。
镺華，你在哪？
可是，自從那夜之後，一切都離她遠去了，妖狐、捕狐人還有镺華，彷彿曾有一個陌生的世界猝不及防的與現實世界相撞，但等她做好準備接納時，那個世界又悄無聲息消失了。只在她腦海中留下那麼漫長的記憶，還有數不清的疑問。
李希感覺有雙眼睛在望著自己，她回過頭，看到有熟悉的人影經過巷口，她趕忙追上去，但等她跑到巷口時，橫向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影中並沒有她要找的人。
手機響了，梁月打來電話讓她快些回家吃飯。
李希悻悻然的坐上公交車，就在她投完幣坐到後座，車開動時，她看見镺華站在路旁，淡然的望著，李希想下車，她站起身，卻發現镺華如鬼魅般不見了，像她的幻覺。
回到家，李希在門口看見了一輛轎車，那是習姿上學放學時的座駕，李希一喜，快步的推門而入。客廳裡坐著一個發福的禿頂中年男人和一個穿金戴銀、化妝化得看不清本來面目的中年女人，李天來和梁月正在陪他們說著話。
李希認出是習姿的父母，看他們黯淡的神情，並不像有什麼好事。
李天來說：“李希，習姿的爸爸媽媽過來是想讓你去看看習姿。她在三天前意外昏迷，唉……”
習姿的爸爸說，“醫生說她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壞，很可能醒不來會變成植物人。醫生告訴我們，如果很重要的人在她身邊說說話，有助於她甦醒。習姿她的日記本里，寫著的全是你和她的事，我知道她把你當偶像，當最好的朋友，是或許比我和她媽媽還重要的人，所以，我來請你看看她，去陪她說說話。”
習姿的媽媽哽咽著說：“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真的很難過……”
李希腦袋嗡一聲，彷彿有東西重重敲了一下。
第八十四章 哪怕擋在前面的是死亡
此時此刻，不語感覺不到身上的疼，沒了眼睛和四肢，鮮血淋漓，腹腔中裝滿岩土，內心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平靜。
镺華說：“夕照和你是截然不同的兩人，他親眼目睹父母被妖狐殺害，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他桀驁堅定，能看到未來的自己是什麼樣子。而你看不見自己內心，迷茫上路，一旦抓住有關命運的蛛絲馬跡就拼命靠近，靠近後又發現並非想象的樣子，反而更加迷惑……”
不語感覺巖壁漸漸暖和，有陽光從頭頂上空照入。黑色的眼眶裡有一個柔和的光點，他感覺自己被托起來，向著那個光點移動，光越來越大包裹著他。有風吹過，他聞到青草和鮮花的香味。
镺華的話仍然在耳邊，卻顯得遙遠：“活著，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擋路，而非自以為那是自己該做的事，你明白嗎？”
不語覺得镺華離自己越來越遠，他不禁慌了，大聲的喊：“師父，你要去哪？”
镺華的聲音從很遠處傳來，彷彿來自地底，又彷彿來自蒼穹，“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擋在前面的是死亡，也要跨越……”
不語意識到什麼，掙扎著，他猛得睜開眼，光明貫入，一切朦朧而不真實，他漂浮在空中，光暈好像一個繭，包裹著他的全身，漸漸的，手腳重新長出來，他落地站立，看見碧綠的湖泊。
他看到身旁站著夕照，長髮披散，紫袍碎裂，露出傷痕累累的身體，面具只剩一半扣在臉上，面容憔悴，眼神中卻充滿昂揚鬥志。
夕照望著湖面，說：“捕狐人長期食用妖狐肉，血肉中充滿靈氣，只要足夠的靈力催動，便可以肉白骨而重生，你修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