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唱的什麼詞,都能打動其他生靈。”
“是嗎?”習鵲似乎多了一點點信心。
陌生人舉起了筷子,夾了一口菜放在碗裡,然後說道:“這樣吧,今天晚上子時,你到老河橋上來,我帶你去找白先生。你把白先生找回來了,就是把小米的魂找回來了。如果你能把小米的魂還給馬秀才,就不用為今天唱哀歌的事情內疚了。”
“你帶我去找?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找?”
陌生人道:“欠人情才還人情嘛。第一,我沒有欠馬秀才的,我做不做無所謂。第二,我不懂貓語,更不會貓音,就算知道白先生躲在哪裡,也沒有辦法把它引出來。”
“這麼說來,我要欠你一個人情了。”
陌生人笑道:“我之前聽你唱哀歌聽了那麼多次,但是沒有為你做過什麼。這人情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還你的。”
習鵲道:“你把欠人情還人情看得太重要了吧?”
陌生人道:“人生在世,可不就是欠人情還人情嘛?你聽說過那種說法沒有,今生成為伴侶的人,都是因為上輩子他欠了你的或者你欠了他的,這輩子在一起就是還債來了,如果債沒有還清,打打鬧鬧糾糾結結還是分不開;如果債還清了,想在一起都無法在一起了。很多人不就是這樣嘛?明明兩個人還互相有感情,明明還可以包容對方,明明還可以重來的,可偏偏就這樣無疾而終了。就是這個道理!”
習鵲點頭道:“聽說過這種說法。不是冤家不聚頭。”
陌生人拍著巴掌笑道:“就是嘛!有情人如此,其實普通人的交往也是如此。你欠我人情,我欠你人情,才有你來我往。”
習鵲想了想,說道:“說得也是。不過你也許是為了讓我不覺得虧欠你。那好吧,我今天晚上子時來老河找你。”
陌生人高興道:“不見不散。”
後來習鵲將他和這個陌生人的對話原模原樣說給姥爹聽了。
姥爹卻不知道那個人來過自己的喜宴,完全沒有印象。姥爹問餘遊洋,餘遊洋有點慌張,她說她那天也沒有見到習鵲說的那個人。姥爹又問那天來了馬家老宅的村裡人,還是沒有人見過習鵲說的人。
當天跟習鵲坐在一桌的人都說,那天習鵲旁邊的位置是空著的,並沒有什麼人坐。
那時候酒席的座位一般是一個桌子四條長凳,坐八個人。有人回憶說,那天習鵲那桌只坐了七個。
習鵲就不同意了,他說:“那你們肯定是把人家忘記了!我坐在長凳的一頭,如果那邊沒有人的話,肯定會翹起來啊!”
習鵲說得在理。坐長凳吃酒席的人在起來盛飯或者夾菜的時候,都會跟旁邊的人說一下:“你坐好,我要起來了。”讓旁邊的人注意長凳別翹了。翹了的話會摔著。
眾人聽習鵲這麼說,再回想當日情形,記得習鵲確實坐在了長凳的半邊,但是長凳沒有翹掉,他沒有摔倒。
這下大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有人問他:“你不會是遇到鬼了吧?馬秀才跟鬼神打交道多,想想有鬼來吃點東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餘遊洋連忙說道:“怎麼可能是鬼呢?”
姥爹瞥了餘遊洋一眼,問道:“不是鬼是什麼?”
餘遊洋卻不說話了。
姥爹見她不願說,雖然不明白原因,但也不再問她。
她不說話確實是有原因的。
馬秀才舉辦喜宴的當天晚上,習鵲留宿在畫眉村。等到將近子時的時候,他偷偷穿起衣服,走到了老河邊上。他聽著老河流水的聲音,潺潺的,聲音特別大,比白天聽到的聲音要大很多,幾乎有點大河澎湃的意思了。他心想,原來老河也有這麼磅礴的一面,只是白天被各種聲音干擾遮掩,聽不出來。
他等了不一會兒,那個陌生人就順著老河的堤岸走過來了。他心中訝異,這人到底是村裡的還是村外的?村裡的話應該順著那條大道走過來,村外的話應該從老河橋的對面走過來,怎麼就從堤岸那邊過來了呢?
稍稍靠近一些,習鵲就看出那個人走路的姿勢不對勁兒,不是白天那樣一蹦一蹦的,步子邁得大了很多,也僵硬了很多。
再近一些,習鵲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個陌生人比白天要高出一大截,雖然還是不到普通人的高度,但是差不太多了。
等他走到老河橋上時,習鵲沒有聽到腳步聲,倒是聽到什麼東西撞在橋上的咚咚聲。
那個陌生人笑了笑,說道:“別驚訝,我踩了高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