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呢?”外公一面心裡想著這些,一面問道。
“之後?之後就被你父親拆穿了,把我的小棺材盒踩壞了,小米的魄就跑掉了!”獨眼和尚一揮手,說道。
“哦。”外公見他省略了中間過程,也沒再問。因為姥爹如何遇到獨眼和尚,如何識破他,他如何逃掉等過程,外公早就聽說過了。
“不過在此之後,我還是暗暗關注小米的魄,經常在她準備嚇人之前提醒別人,或者把別人拉走,不走她埋伏的道路。不過前幾天她突然不見了,我透過多方打聽,從其他孤魂遊鬼那裡得知她投胎轉世了,但是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的哪戶人家。”這時,獨眼和尚看了看姥爹,繼續說道,“馬秀才,關於弱郎大王的前世今生,我也有所耳聞,現在它還禁錮在村口那個池塘底下吧?我路過那裡的時候好像聽到它的嘆息聲了。”
自從弱郎大王被禁錮在池底之後,偶爾有人在經過那裡的時候會忽然聽到身後發出一聲嘆息,但是回過頭來卻看不到任何人。這事情已經有好幾個人經歷過了,也傳到了姥爹的耳朵裡。
獨眼和尚試探地說道:“我還聽說,那弱郎大王曾經是西藏某個寺廟的住持?”
姥爹點點頭。
“我想它是被別的高人帶到寺廟去的吧。或許那個高人當初是出自好心,希望寺廟的佛法洗滌它的心靈和性情,希望可以壓制它的惡性。”獨眼和尚推測道。
姥爹也曾有過這樣的猜想,點頭道:“我也曾這麼想。”
“可是即使這樣,還是沒能成功,做到了住持的高僧還是起屍成了弱郎大王。”
“是的。”姥爹無奈點頭。
“所以你想想,如果小米的魄投胎轉世,你要扭轉她有多困難。說不定她像弱郎大王一樣為害一方。”獨眼和尚說道。
姥爹沉默不語。
外公心事重重。獨眼和尚說得有道理,小米的魄或許不如父親那樣強大,但轉世之後肯定不會風平浪靜。倘若那時候面對父親,父親該鐵面無私,還是手下留情?
獨眼和尚不無遺憾地說道:“要是土地公公沒有走就好了,對每個地方人和鬼最熟悉的要屬土地公公,如果他沒有離開,我們問他或許能知道小米的魄轉世到了哪裡。”
外公靈機一動,插言道:“小米在世時不是制伏了水客和水猴子嗎?或許它們知道吧?”
姥爹搖頭道:“小米在世時曾經答應了水客和水猴子,只要它們在弱郎大王出現的時候幫我一把,就將它們放走。我也跟小米說過,它們已經向善,就要讓它們有好的歸處。不能因為我們還需要它們,就把它們禁錮在這裡。對付弱郎大王的時候,小米意外落水,沒能兌現她的諾言。白先生帶小米的魂回來之後,我便偷偷將水客和水猴子放走了。”
“原來你早把它們放走了!”外公驚訝道。不過這麼多年來,那池塘裡從來沒有見過它們的動靜了,外公也曾懷疑過它們的存在。“那你把水猴子的身子還有耍猴戲的人的頭還給它們了嗎?”
姥爹搖搖頭,充滿歉意地說道:“哪有這麼容易!水猴子的身子和耍猴戲那個人的頭早就不知去向了,估計在小米殺死他們的那個夜晚就煙消雲散了吧。那時候小米的戾氣重,但又一心想保護我,所以對水猴子撒了個謊,說以後將頭和身子還給他們。”
“哦……”外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陣盡雙圾。
“這是我欠水猴子的,或許來世要還。”姥爹苦笑道。
“生生世世,循迴圈環……”獨眼和尚有節奏地敲擊桌面,彷彿是敲著木魚,唸經一般說道。
這唸經一般的聲音將白先生吸引了出來。白先生一藍一黃的眼睛盯著獨眼和尚,似有所思。
“這就是白先生吧?小米的魂就在它的體內吧?你看,她正在看我呢。”獨眼和尚回視白先生。
姥爹點頭道:“我也時常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姥爹臉色難得有了一絲欣慰。
獨眼和尚說道:“一貓一鼠在一個屋簷下和平共處,真是奇觀啊!可惜這貓的壽命遠不如老鼠。貓僅僅是魂魄容器,方便他人而已,縱然比其他貓的道行要高,但終究高不了太多。這老鼠我一看就知道不一樣,它修煉的是自己,聽說它還時常抽你的煙?”說到這裡,獨眼和尚看了看姥爹。
姥爹微笑道:“是的。不過不是吸我的煙,是吸我吐出的煙霧。”白先生一出來,姥爹的心情都好多了。
“難怪!”獨眼和尚似乎是得到了答案一般,“人說蜘蛛在佛面前吸多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