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氏的人做陰兵。
他聽到“陰兵”二字便有些後悔了。他生前就是做了兵被打死的,死後他可不想還做陰間的兵。可是他現在在狗的身體裡,脖子上拴了鐵鏈子,無法逃脫,只好順從地跟著魏老闆。
姥爹聽到這裡,臉色一沉。
小米麵無表情,默不作聲。
魏老闆和他的同伴們將陣地上所有的屍首翻了一遍,終於打道回府。
他在中途有兩次試圖逃脫,都被魏老闆發現,發現之後便免不了要受一頓毒打。後來他想通了,就是這樣逃走也沒有任何意義,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狗。
魏老闆走了好幾天路。
他跟著魏老闆越走越興奮,因為他發現魏老闆似乎要去他的老家淄川。
果不其然,魏老闆到了淄川。進淄川之前,魏老闆和他的同伴們分開了。他們應該是為了避人耳目。幾個人牽了一大群狗,這確實非常顯眼。他從魏老闆的口裡聽到一些買賣魂魄的內情,據說他們這種鬼販子也有小派別之分,各個派別之間互相競爭,有時候會出現“運貨”途中被同行打劫的現象。所以小派別的鬼販子一到人比較多的地方便會化整為零。如此一來,即使遇到眼紅的大派別的人襲擊,他們也損失較小,不會被一網打盡。
魏老闆便到了姥爹和小米居住的小旅店。他將五條狗交付店小二看管,自己先去同伴那裡喝酒。魏老闆嗜酒如命,一天不喝酒便渾身癢癢,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變成狗的他沒想到會在這小旅店門口看見他生前的妻子,他興奮地朝妻子撲過去,一時間忘記自己是條狗了。他見妻子詢問店小二有沒有看到小孩子,知道她是在找他們的孩子,他也焦急不已,連連吠叫。
可是他的妻子沒能認出他,呆了一會兒就離開旅店了。
他非常失望。
可是快到晚上時,他發現他的妻子又來了。這次他還是忍不住要往妻子身上撲,想引起妻子的注意。
魏老闆怕他露餡,便狠心將他踹得青皮臉腫,幾乎將他的骨頭都踹斷。
他沒有辦法,只能嗚嗚地哭泣,可是就連哭聲都跟狗沒有兩樣。
後來姥爹和小米將他從魏老闆那裡救出來,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躺到了妻子身邊。
他在外當兵快一年,從來沒有機會近女色,此時突然睡在了妻子身邊,他哪裡忍得住?他一時之間又忘記自己是條狗了,竟然忘乎所以地要扒開妻子的衣服,要跟妻子做那男女之事。
妻子嚇得將他踹下了床,就像他們新婚之夜,他要扒開新娘子的衣服時,緊張的新娘子將他踹到了地上一樣。
被踹到地上之後,他心如貓抓。他醒悟了自己是條狗,如果強行要跟生前妻子發生什麼,那就會用狗的身體玷汙妻子。可是要他忍住,他又覺得太難。畢竟面前的女人就是曾與他同床共枕許多個日日夜夜的妻子。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以前很多相愛的男女會山盟海誓,說什麼生則同床死則同穴,說什麼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都會廝守到老。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其中一個變成了狗,變成了其他畜生,他們還會不會在一起。
後來姥爹給他喂水,他一喝完便感覺暈頭轉向,天地顛倒,像發生了劇烈地震一般。他受不了這種感覺,終於倒下了。
不一會兒,他感覺腦袋不暈了,天地恢復過來了,地震平息了。
他睜開眼一看,自己的魂魄從狗的身體裡出來了。
小米問姥爹道:“狗能做魂器?這是魏老闆他們這些鬼販子獨創的術法嗎?”
姥爹搖搖頭,說道:“不是,這種術法首先在雲貴一帶出現的,後來才傳到大江南北。開始的時候,會這種術法的人不是用狗來做魂魄容器的,而是用普通的罈罈罐罐。”
姥爹在古代誌異書中曾看到過這種事例,說是曾有一個名叫費元龍的貴州按察使帶著隨從去雲南的滇池附近遊玩。有個姓張的家奴騎在馬上跟在費元龍的後面。那姓張的家奴忽然大叫一聲,從馬上掉了下來。家奴掉下來之後,發現左腿不見了。費元龍知道這是會邪術的人所為,於是張貼告示,宣稱如果誰能把張姓家奴的腿治好就賞若干銀兩。很快便有一個老人來了,並說,這就是我乾的,你這張姓家奴在貴州的時候依仗主人的地位作威作福,很多事情做得太過分,所以我故意讓他受此驚嚇。費元龍給老人道歉,保證以後好好看管下人。張姓家奴也不停地求饒,保證以後不敢了。於是,老人解開一個小荷包,拿出一條腿,那腿小得像蛤蟆的腿。老人口中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