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去取紙筆來,我要跟她簽下協議。”
屋裡就有筆墨。羅步齋將紙擺好,將墨研好,用筆尖舔了舔墨水,然後問道:“馬少爺,筆墨備好了。”他不知道姥爹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見姥爹認認真真的態度,便暫且放下疑慮,專心配合姥爹。
羅步齋怕房間太暗,又點上了煤油燈。屋裡頓時亮了一些。那時候洋人的電燈已經被引入,慈禧太后寢宮儀鸞殿用上了京師的第一盞電燈,隨後其他地方也有了電燈的影子。但民間用電還沒有出現。
由於屍氣的壓制,煤油燈的燈火只有綠豆大小,好像隨時會熄滅。燈芯上結的燈花非常多,羅步齋要不停地用一根小鐵絲將燈花撥落。
燈花並不是花。燈芯燒過後,灰燼仍舊在燈芯上,紅熱狀態下的灰燼在火焰中如同花朵,遂名燈花。
姥爹在世時,我還常看到燈花。那時候幾乎家家戶戶用上了電燈,但姥爹仍然要用煤油燈,燈花就如夜間綻放的花朵一般,在燈芯上出現。燈花雖好看,但影響燈火。於是,躺在老竹椅上的姥爹常常交給我一根小鐵絲,叫我將燈芯上的燈火小心撥落。
一次風雨交加的夜晚,姥爹看著我撥燈花,忽然念出一首詩來:“造化管不得,要開時便開。洗天風雨夜,春色滿銀臺。”
我問秀才姥爹:“姥爹,你念的什麼呀?”
燈火閃爍下的姥爹用滄桑的聲音回答道:“這造化是管不得的呀,你看外面的風雨把所有的花摧殘了,但是這燈芯上還開了花呢。你有再大的能力,也不能管住世間造化。可惜你現在太小,說了你也不懂。專心撥燈花吧。屋裡又暗了……”
我急忙專心去撥燈花。撥燈花是有技巧的,撥得太重,會將燈火撥滅,只能輕輕地將它挑落。挑落的燈花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