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典型的憨厚老實人,從來不會表達自己,只用行動告訴桃子他有多在乎這個女兒。小時候桃子發高燒時一個勁喊媽媽,他一個大男人流著淚跪在我爸媽面前,讓我媽幫忙給桃子做幾天媽,我們兩家也是那時候開始交好的。
而且桃子從小就膽大,難道在父親眼裡再漢子的女兒都嬌滴滴的?
我覺得自己敏感到有些神經質,藉口上洗手間想調整一下情緒時,突然在過道的角落裡看到兩個紅紅綠綠的紙人!
紙人陰惻惻地咧著嘴,正在詭異地衝我笑。
☆、第十六章 今晚會有一場惡戰
之前婆婆逼著我睡的那口陰骨棺周圍不是擺了一圈紙人嗎?我直覺這兩個紙人就是其中之二!
我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兩下眼再一細看,紙人還是幽幽地立在過道深處衝著我詭笑。
我趕緊衝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發了會兒愣。
跟郭沐霖閃婚是被我爸媽逼的,當初我只是為了報復王孟甩我才隨便開始了這段感情,可爸媽不問我意見就收下彩禮時怎麼說的來著?
“郭家有錢,你嫁過去不吃虧。我們沒時間等你慢慢談戀愛了,早點看你嫁個好人家才能安心。”
這是我爸說的,當時我心裡不痛快,也沒深想話裡的意思。
事到如今再回頭看,爸媽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著急把我嫁出去,有點像是離開前把我託付給郭家的意思。
不管怎樣,我都不信他們會為了十二萬賣我一條命。
現在我只想找九淵問問清楚,跟他畢竟有了肌膚之親,這層親暱讓我不由自主地偏向於相信他。
至於柴叔,目前看來,也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
胡思亂想間,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撓門聲。
我猛地一震,想起了之前在櫃子裡睡覺時聽到的聲音。
頭皮一陣發麻,看來我不能輕易相信桃子爸。這段時間我只顧著公婆的古怪,壓根沒注意到村子裡有沒有發生什麼怪事。
所幸我剛才只半真半假地跟桃子爸說了桃子的事,情況還有挽回的餘地。
我打算悄悄從後門溜走,經過過道往裡面一看,紙人沒了。然而桃子爸也不在堂屋,我聽到院子裡有聲響,趕緊貓著腰跑到窗邊看了一眼。
一看嚇一跳!
院子裡居然來了好幾個男人,個個神情嚴肅,正在向被圍在中間那人說話。
而站在中間的,赫然就是郭沐霖!
也許,我該叫他九淵。
心跳快得離譜,九淵從沒跟我說過這情況,那些人都是村裡的,怎麼都跟小弟似的在跟他報告事情?
他們說話的聲音極小,我隱約聽到他們在說誰家丟了什麼。
輪到桃子爸時,他一度哽咽。
我不敢再聽,偷偷摸到面對後院的窗戶翻了出去。沒想到桃子爸拼命在找的桃子,居然正站在柵欄外看著我!
我忙朝她噓聲,問她這兩天去了哪裡。
她突然朝我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嘴的雞毛。
我哆嗦了下,那個仙家不會還沒離開吧?
我拉著她在我家柵欄外張望,想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人守株待兔,桃子卻嘻嘻笑道:“沒人,我進去,看過。”
沒人抓我就行。
我趕緊躡手躡腳地拉著她進去,匆匆忙忙地又找出一副沙盤架在桌上:“請問仙家為什麼還沒離開?”
桃子猛地一顫,握住乩筆在沙盤裡亂畫起來,十幾秒後才慢慢恢復正常:“危險,保護她。”
我沒心思細細琢磨仙家話裡的意思,只要桃子安全就行:“村子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大家都有點奇怪?”
桃子把腦袋往旁邊一歪,呲著牙笑了,握著乩筆的手卻遲遲未動。
人的意識往往比身體虛偽很多,我之所以不等著桃子回話,反而看沙盤裡的字,是因為被仙家上身的鸞生是有自己的意識的,但他們一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所以他們說的話未必是仙家說的,但他們寫的字則多半是仙家預備回答的內容。
我抽老槐樹那晚,村裡的雞狗叫得很不正常,也許就是那晚出了事,可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聽到外面有人走動,趕緊急匆匆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仙家現在知道九淵是誰了嗎?我能不能相信他?那些人為什麼會向郭沐霖彙報事情?”
桃子的手開始劇烈顫動,居然歪歪扭扭地寫了個讓我費解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