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而皇之修飾成意外,最後除了那舉子倒黴外,他們都可以全身而退。
手握權力之人的可惡就在於此,李淳一這時甚至能體會到一些女皇心中咬牙切齒的憎惡與厭倦。
她將最後一隻木塊放進盒子時,外面忽有內侍稟道:“陛下駕到——”
這聲音離得很近了。她忽用帕子捂了嘴,又吐掉一口血痰,迅速地躺回了榻上。爐上的藥即將沸騰,藥味釅釅,室內一片沉寂。然而就在女皇進門瞬間,內室驟響起了悽冽的咳嗽聲,而那咳法彷彿要將臟腑都咳出來,聽著令人心顫。
女皇眉頭一緊,此時賀蘭欽已至外室來迎。女皇便問他:“吳王可還好嗎?”
賀蘭欽道:“雖不如宗相公傷勢嚴重,卻到底傷及了臟腑,並不太妙。”他的確是據實講的,李淳一眼下這境況,不好好養著怕是要落下大病根。
女皇唇角下壓,卻不再問,徑直往裡走。她對小女兒的感情極複雜,既想見她又希望她離得遠遠,有時甚至希望她二人之間毫無牽扯,但莫名的心理作祟,導致她又無法放下。
但她到底是不希望李淳一出事的,不論是從皇嗣的角度來看,還是從控制關隴的層面考慮,李淳一的存在都非常重要。
她入內後瞥了一眼案頭,案上幻方盒中,齊整卻又繁雜地排布著數字方塊。她知李淳一擅長推演,也清楚其天資實際上是三個孩子中最好的,但她從一開始就放棄了這個小女兒。世事就是這樣棘手,比那盒子中變幻無窮的幻方,還要棘手。
她在榻旁坐下,瞥向李淳一斷掉的那隻手,最後注意到那蒼白的面色。她道:“傷勢重成這樣,又何必半夜去探望別人?”她語氣很冷漠,連半點溫情也沒有。
果真什麼都瞞不住,而李淳一也沒有想瞞。她偏過頭又是一陣咳嗽,帕子拿下來全是血。那無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