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的黑皮們就你請我請地吃上了,有吃有喝,煙一遞,就好說話。
“史隊長,小弟這次拉往北平的這些易碎易破的瓷器玩意確實不好開箱檢查。史隊長多體諒哈。這樣吧,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隊長你看弟兄們辛苦費給多少合適啊?”周大少團長問道。
“哦,小周老闆果真是跑貨行商之人,明白事理。這樣吧,看在你們做生意的也不容易,現在華北的時局多緊張啊,你每車給個100元檢車費,20車就是2000元算了!”肥豬般的史隊長邊大吃大喝邊隨意地說道,好像還是看在周大少團長懂事明理的份上給了多大的恩惠似的,但一雙賊溜溜的眯眯眼卻死盯著周大少團長。
周大少團長一想兩千元也不多,就是真要兩萬元如果不耽誤事情也行啊。剛想開口答應,卻被史隊長緊盯的雙眼給提了一個醒。不對,一般車過境也就給個幾元,最多十幾元的,這一下子要這麼多明顯是探老子的虛實嘛。乾脆答應則車上貨物必有貓膩急於脫身,如此高額的好處費都不帶猶豫地痛快給了,不會不使這個老奸巨猾的靠敲詐勒索為生的史肥豬懷疑!
周大少團長好會演戲嘛,本來就是小百花藝術團的總顧問,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只見周大少團長馬上做出一幅痛不欲生的嘴臉出來,連喊如果這樣子乾脆自己把車隊開回去算了,這一車一百元的過路費這趟生意還有屁的個賺頭啊?!拉到北平不得賠死,又苦哈哈哭兮兮遞煙說好話,是求爹告奶地哀求史隊長少些檢車費。
在浪費了周大少團長不少表情和口水,又答應給稽查隊幾箱這種美味的肉罐頭後,覺得確實這支車隊是從武漢往北平拉瓷器的商隊,史隊長終於是鬆了口:每車30元,絕不能再少了!周大少團長又磨嘰了一會兒,十分痛苦無奈地答應了。於是,在付出了600元的過境檢查費和七八箱肉罐頭後,河南省第八行政專員公署確山公路稽查隊終於放行了。
周大少團長的車隊開出去幾公里後,車隊最後一輛卡車卻悄悄地停在了路旁的黑暗中,沒有跟隨大隊車繼續前進。一會兒,五六個黑影從車上跳下來,迎著幾公里外的剛才經過的確山公路稽查站的方向潛行過去了。
凌晨兩、三點鐘,白日裡車來車往的熱鬧非凡的河南省第八行政公署確山公路稽查站一片寧靜,兩盞氣死風馬燈照亮著小一段公路,在四周的暗夜中顯得十分蒼白,這是一個萬物生靈都昏昏沉睡的時刻。確山公路稽查站除了崗亭裡一個值班的黑皮在有一搭沒一搭琢米(打瞌睡)外,其餘人被周大少團長喂得酒足肉飽,又才撈了一大票,都心滿意足地在路旁的一排小屋裡睡了,那呼嚕聲是打得屋外都能聽見。
只有一個人還沒有睡,隊長小屋裡的辛勤“工作”的史隊長還在一昏黃的馬燈下細算著這一段時間的收穫:作為南北重要的交通要道的平漢公路,每天來往的大小車輛幾近千輛,確山公路稽查隊一天收穫頗豐,大概能收幾千、萬把元的。就是靠著這個扼守交通要道的卡子,河南第八行政公署從上到下都吃得腦滿腸肥!史隊長這個美差可是花了幾大萬元從姐夫哪裡買下的。還沒到一年,史隊長就撈足了十萬元。這麼個來錢就像印鈔票的差事,史隊長熬更守夜辛苦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這個月加上七月才過去的兩天,史隊長就進帳26萬多元!看來,越來越緊張的華北形勢也有一個好處啊,來往的車輛明顯增多,這上個月就比平常多了幾萬元,今天又敲詐了一個大車隊,一火色就撈了600元,這樣子下去,七月份比六月份的收益更高啊!史隊長看著錢匣子裡滿滿一大疊法幣,想象著豐收的錢景,哪裡還有一絲睏意。
前面我們說過的那幾個黑影此時已經出現在確山公路稽查站了。在打昏了那打瞌睡的執勤黑皮後,悄悄來到稽查站小屋外,在早已看好的地方停住了:還亮著燈光的史隊長的小屋。在窗欞紙上溼了一個小孔後,一個黑影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吹管,對準正專心致志俯身在炕几上辛勤盤算的史隊長用力一吹,一支麻醉針就無聲無息地釘在了史隊長那大肥屁股上。史隊長只覺得屁股上微微一震,就覺得睏意湧上來了,沒用一分鐘,頭早歪在炕几上睡得呼爾翻天的了。
那個吹麻醉針麻翻史隊長的黑影拔出匕首,輕輕撥開裡面的木門閂,走到酣然大睡的史隊長前,把炕几上的裝滿法幣的錢匣子一合,隨手拔下史隊長屁股上的麻醉針管,端著錢匣子轉身走了,只有四、五分鐘,一切照舊平靜如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錢財到手,幾個黑影又悄悄離開了看起來沒有啥子異常的確山公路稽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