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的觀察能力和指揮中等戰役的水平,當個師、團長是夠了的,其實也差不多,他不是周大少團長的假扮模擬部隊74野戰步兵聯隊的大佐級聯隊長嘛,雖然只有二百來人,也差求不了好多。
“團長,你裝莽哈!”湯立勇吐出一句四川話,兩年多在重慶,四川話終於是有些像模像樣了。
“正如團長所說,最高領袖排兵佈陣最講究有板有眼,周到細緻,左右逢源,堂堂正陣。他一定會控制這三個點。”湯立勇指點著地圖上三個地方,“保定,石家莊,大同、懷來,華北局勢一旦有變,他必將以一部前出保定控制琉璃河一線,向固安、永清、雄縣佈防;以一部開赴石家莊,進駐滄縣;另以一部前出大同、懷來。最後形成一個晉察綏與中原連成首尾相應的防禦整體。並以石家莊為防禦、攻擊之重心,做到進可攻,退亦可守。大概如此。”
周大少團長拍手道:“正如此也!”(心中感嘆這個學生可教,後來基本上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我補充一點。最高領袖也會要山西的閻老西,山東的韓復榘相互配合,所以,這個以要點配置為基礎的一字長蛇陣,看起來不錯哈!”
湯立勇、沈平兩人笑了起來,周大少團長又接著說道:
“最高領袖總是忘記行兵打仗的基本的東西:天時,地利,人和。先說人和,從上到下,有幾個聽他的?國民黨中央軍和地方實力派之間的隔閡根深蒂固。不說宋哲元心存戒慮(多次被老蔣暗整),哪怕大難臨頭,也惦記著如何儲存自己的西北軍好不容易在華北打下的地盤的一己私利,只允許中央軍最多能進到保定,石家莊一線。再往北,就是火拼也不讓進了(這點比對小日本強多了!),他這一荒唐之舉屆時將使中央軍的增援部隊與亟待救援的29路軍相距甚遠,根本無法呼應和協調作戰。
再說中央軍內部吧,也相互猜忌重重,非嫡系的部隊生怕被老蔣藉機消滅,都你觀我望,光說不練,彼此防範,行動遲緩,首鼠兩端,喪失良機。不要怪人家心裡嘀咕,最高領袖這麼玩(狗咬狗消除異己)是路人皆知啊!是老子一樣得先防著自己被陰死,這才叫冤得慌。俗話說,一人一心,其家必敗!人和盡失啊!
地利就不說了,主要戰略要點盡為小鬼子控制,亦失矣!天時嘛,說起來好笑,西北軍29路軍十餘萬人坐困牢籠,就好像在坐等小鬼子選擇動手進攻平津的日期?戰略上就處於被動的守勢,戰術上又呆板死等。不敗,天理不容!”
天時,地利,人和,無一勝出,華北局勢危矣!湯立勇、沈平憂心忡忡,長嘆一口氣。
“西北軍29路軍十餘萬人對付一、二萬戰鬥力在日軍中也不算剽悍的華北駐屯軍應該尚可支撐一段時間吧,29路軍的西北大刀在33年的喜峰口長城抗戰中那可是讓小鬼子魂飛膽喪啊!”湯立勇說道。
周大少團長一想到未來發生的宋哲元的自毀防禦工事一事就氣結,還不好給湯立勇、沈平兩個人說,只好苦笑道:“一旦打起來,小鬼子大兵壓境,無論在戰略態勢、軍隊數量、武器裝備上都處於絕對優勢,西北軍29路軍脆敗不可避免。你們來看,這是我綜合了軍情處華北特工組的有關情報(這是周大少團長瞎扯,就他那才佈置了兩月的特工組能弄到這些?全是他娃前世瞭解的),分析判斷的日軍未來的有關動向。”
周大少團長指著華北與東北一線,“北平以北,可由公主嶺、古北口一線經熱河(現在河北承德一帶)增援上來的就可能有日軍戰鬥力強悍的酒井鎬次的獨立第一混成旅團(混成指部隊編制中有一部分滿洲國偽軍,打中國人比日本人還狠)和鈴木重康的獨立混成11旅團;右邊由朝鮮駐屯軍增援的就是在鴨綠江邊早就準備好的川岸文三郎的第20師團,從山海關入關後,可直插北平南側,割裂了北平與天津之間的聯絡,把29路軍分成了兩大坨子,成遙望之勢;而天津駐屯軍的河邊旅團則控制了北平以東的通縣。與此同時,早就準備的日本國內幾個常備師團最少能抽動三個精銳師團,從朝鮮登陸,數天後,即可會合強大之海軍,直撲天津、塘沽。諸位,你們說,這仗啷個打嘛?!”拼亦光,不拼死守亦光,只剩下跑路了。(後來29路軍大部正是如此乾的)
許久沒有人說話,如此險惡的情形下,周大少團長竟然還要親身率隊冒險衝入這其中,執行“拯救大兵”行動,怪不得周大少團長臨別有“慷慨赴死易”之說啊,這完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你倆怕了嗎?”說清情形的周大少團長盯著湯立勇、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