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父親,也就是你爺爺,他還在世,我是他的大兒子,也是唐門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吟秋和她的朋友一起來蜀川玩,在山上轉迷了路,不知怎地,竟闖進了唐門總部來。”
“自從唐門隱居在這裡,近百年來,只有五個人曾無意闖入,他們有的是遊客,有的是想上山偷獵的人,祖輩們心憂唐門安危,雖然心裡知道可能會錯殺無辜,卻也將他們……”
唐季青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母親是第六個。說來也真是緣分,就在她即將被槍殺的時候,我正好遇見,救了她。我那時年少氣盛,還不懂父親的擔憂,只一心不恥這‘寧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個’的行為,不願與他為伍。父親訓斥我,處罰我,我都不聽,把吟秋藏在我的房間裡,悄悄地帶走了。那段時間,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唐季青的聲音變得輕盈起來,彷彿陷入了深刻的回憶中。
“我和吟秋去了很多地方,贛西,渝州,我從小在唐門接受的都是最好的訓練,練就了一身拳腳工夫,那時候,每天上午,我就在人多的地方表演,你媽媽拿著一個口袋去找人家收錢,賺的錢雖然不多,可也足夠我們溫飽。就這樣,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我和吟秋每天朝夕相處,無論禍福,患難相依,現在想起來,那真的是一個很自然的過程,我們相愛了。”
“我曾問過她,她的家在哪裡,她卻閉口不言,我也就不再多問了。直到有一天,她的母親找到了我們。我這才知道,原來她姓秋,名茵夢,竟是北都秋家的人。秋茵夢,孟吟秋,她真的是一個很聰慧的女子。”
北都秋家?孟念雪一愣,這豈不是說……“那秋潛淵老先生?”
“他是你外公。”
孟念雪恍然大悟,難怪她每次見到秋潛淵老先生的時候,都有一種格外親切的感覺,她也說不清緣由,想來,血濃於水的關係,即便是相見不相識,悄無聲息之中,也是有感應的。
“你見過他了?”見到孟念雪似有所思的樣子,唐季青問道。
孟念雪點了點頭,“是在雲城的時候見到的,他和那裡雲水寺的方丈是好朋友。”
“雲水寺方丈……”唐季青念著,忽然想起了什麼,“是李木顯吧。”
孟念雪一愣,爸爸居然認識晦清法師,這實在很出乎她的意料。唐季青又接著說道:“你爺爺和他也是老相識了,當年我和吟秋的事情一出來,兩家都竭力地反對,李木顯先生恰巧兩邊都認識,在中間緩和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孟念雪想起那個溫和的老人,即便為了寺中生計做了違背心中善念的事,他也依舊是個難得的好人。
“這麼說來,你是在雲水寺中見到秋老的。李木顯先生也見到了嗎?”
“是的,他還為我測過一個字呢。”
測字?李木顯先生為念雪測字?唐季青感到十分驚訝。
“怎麼了,爸爸,有什麼問題嗎?”
“自從十年前,他為一個人測了一個字後,便已經封了字了。沒想到他竟能為你測字。”唐季青看著孟念雪,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孟念雪心裡卻是知道的,他是為了贖罪吧,覺得自己幫了寇玉嬋,雖心中不願,終究是做了助紂為虐的事,他覺得這給她帶來了危險,便想補償她。包括後來幫她查清寇玉嬋懷孕的真相,也是如此。孟念雪暗自嘆了一口氣,人在世上走,終究難做人。
“他為你測了什麼字?”
“焰。”說起這個字的時候,孟念雪的心裡一顫。不知道他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唐季青的眼睛驀地睜大了,這是巧合嗎?“十年前,他測的最後一個字,也是一個‘焰’字。”
孟念雪心裡一動,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他是誰?”
唐季青的臉上泛起笑容,“是一個我很欣賞的年輕人,這些年,我雖隱退在這青盛山裡,山下的事情還是知道的。假以時日,他的成就必不會在我之下。”
是他嗎?十年前,那人測了一個“焰”字,十年前,他用“慕容焰”這個名字帶領著龍門在江湖上從此聲名鵲起。孟念雪心裡暗自思索,真的這麼巧嗎?
這時候,唐季青卻拍了拍腦袋說道:“念雪,你瞧爸爸,怎麼說到這裡來了。我還是繼續說吧。”
孟念雪笑著點了點頭,她和爸爸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好像很多話都能對彼此說。這種親近的感覺,只有和媽媽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才有過。沒想到她也可以擁有這種幸福,靜靜地坐著聽爸爸講述他和媽媽的往事,雖然那曾經帶給他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