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磊一把從我手中拿過資料,對著照片仔細地觀察。
“他的戶口遷入我們雲汐時採集了指紋樣本,難道這個大叔你認識?”我把頭湊了過去。
“我不認識。”胖磊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不對,我認識。”
“你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我怎麼蒙了?”
“他就是那個賣饢的大叔,我這兩天一直在篩選監控,絕對不會看錯。”胖磊很肯定地說。
“死者接觸的現金,這位賣饢的大叔也接觸過,而經他手烤制的饢又被嫌疑人落在了案發現場,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我儘量捋順自己的思路。
“也就是說,嫌疑人、賣饢的大叔、死者,他們三者之間有金錢上的往來。”
“只有一種情況解釋得通。”
“小龍你是說,死者最後見到的那個人(A某),其實就是兇手,而他從庫爾班·熱合曼手裡買過饢餅。”
“目前這只是一種可能性的猜測,這裡面還隱藏著其他的資訊。”
“其他的資訊?”胖磊有些不解。
我把胖磊領進痕跡檢驗室,開啟了電腦。焦急地等待了幾分鐘後,我點開了桌面上標註有“庫爾班·熱合曼”字樣的資料夾,三張百元大鈔的掃描照片出現在電腦螢幕上:“我在三張紙幣上都提取到了他的指紋,磊哥,你看這裡。”說著,我把滑鼠對準了紙幣左下角的編號:885,886,887。三張紙幣連號。
“新鈔?”
“這只是一方面。這三張紙幣上都有兩種新鮮程度相同的手印,一種是庫爾班·熱合曼的,另外一種手印未知。”
“未知指印會不會是銀行人員留下的?”
“去銀行取錢基本上使用的都是點鈔機,銀行人員的指紋只會在一沓錢的第一張和最後一張出現,ATM機取錢也是同樣的道理,只有極少的錢幣上會留下他們的指紋。就算有他們的指紋,我也可以透過指紋的分佈規律把它排除掉,而在這三張紙幣上不存在這種情況,我有理由懷疑那幾枚未知手印是嫌疑人所留。”
“但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就算有嫌疑人的手印,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我們也無從下手啊!”
“我可以縮小很大的範圍。”
“這怎麼說?”
“磊哥,你告訴我,庫爾班·熱合曼出售饢的價格是多少?”
“他們家的饢比較大,一個要賣六塊錢。”
“那問題就來了,百元紙幣是我們國家發行的最大面額的鈔票,如果嫌疑人只是正常購買饢,庫爾班·熱合曼的指紋怎麼可能會留在嫌疑人所有的百元面值的人民幣上面,而且一留還是三張?”
“對啊,如果嫌疑人拿著百元大鈔去買饢,百元大鈔會遞出去,店老闆的指紋不可能留在嫌疑人自己這一沓百元大鈔上。”胖磊一拍腦門道。
“也就是說,這三百元錢不是嫌疑人遞出去的,極有可能是他從庫爾班·熱合曼手中賺回來的。這樣才說得通!”
“是這個理。”胖磊打了個響指。
“我們之前已經分析出,嫌疑人具有用扁擔挑負重物長時間步行的能力,有可能是一個行腳商販,店老闆庫爾班·熱合曼會不會跟嫌疑人做過某種交易,而交易額是三百元?貌似只有這樣才合理。”
“我完全贊同你的假設。”胖磊對我豎起大拇指。
“咱們要不要去一趟摸摸底?”
“當然要去!”
“問問明哥要不要一起?”
“去的人多了目標大,我回頭跟他說一下,我們兩個去就得了。”我家門口的槍擊事件使得科室所有人做事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尤其是出外勤。
“那好吧!”我點了點頭。
“你去換衣服,我去明哥保險櫃裡取槍,順便就把這事跟他說了。”
十四
在公安局的辦案機關中,我們屬於二線文職,和一線的刑警、治安警不同,我們出外勤不會配備槍支。可自從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出來以後,明哥特意打報告申請了五支六四式手槍,並要求我們不管是誰,只要出去必須佩帶。葉茜雖然是個實習生,但她已經具備了人民警察的身份,並且她早在去年就已經申領了持槍證,所以連她也不例外。從明哥下的這個死命令不難看出,他對這件事其實是高度緊張,並沒有他說的那麼輕鬆。
十幾分鍾後,我和胖磊開始在辦公室內驗槍,在確定槍支可以正常擊發後,我們把彈夾推入槍中,並貼身藏於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