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薩蒂給自己添了點酒,笑著說道:“占卜師跟我說,你從威尼斯回來的時候沒戴護身符。聽她這麼一說,我就知道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話說那個護身符怎麼了?”
“我把它給安娜·羅爾夫了。”
“怎麼給的?”
英國男子如實說了。
奧爾薩蒂歎服了:“我就知道你會有高招的。你是怎麼弄到那身西裝的?”
“我找大會堂的一個保安借的。”
“你對他做了什麼?”
英國男子凝視著壁爐的火光。
奧爾薩蒂喃喃地說道:“可憐的傢伙。”
“我好好問過他的。”
“問題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背叛我,克里斯托弗?我不是對你很好嗎?”
英國男子給奧爾薩蒂聽了他從埃米爾·雅各比那裡拿來的磁帶,然後又交出一份卷宗,那是他經過調查蒐集到的資料。接著他走進廚房,收拾碗筷,順便給奧爾薩蒂留出看卷宗的時間,科西嘉人的閱讀速度是出了名的慢。
等他回來的時候,奧爾薩蒂差不多把卷宗看完了。他合上資料夾,深黑的眼睛緊緊盯著英國男子:“雅各比教授是個很好的人,但我們收了錢就是要殺人的。要是我們總是糾纏於道德問題,那就沒法幹活了。”
“這就是你父親做生意的方式嗎?你祖父和他父親也是這樣?”
奧爾薩蒂伸出肥厚的食指,像開槍一樣指著英國男子的臉:“我家人怎麼樣不關你的事,克里斯托弗。你是我手下,給我好好記住。”
這是奧爾薩蒂第一次衝他發火。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奧爾薩蒂族長。”
奧爾薩蒂放下手指:“沒事。”
“你知道占卜師以前的事嗎?就是她丈夫那件事。”
“島上的歷史你知道不少了,但你也不是什麼都知道。你覺得占卜師是怎麼在這裡立足的?就靠她平時用魔油和聖水驅除惡靈賺來的那點錢?”
“你罩著她?”
奧爾薩蒂慢慢地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復仇有時候也可以伸張正義。”
“沒錯。托馬西族長的確該死。”
“我知道還有個人是該死的。”
“你卷宗裡的那個人?”
“對。”
“好像有很多人在保護他呢。”
“他們攔不住我的。”
奧爾薩蒂對著壁爐舉起杯子,看著火光在紅寶石色的葡萄酒中跳動:“你很優秀,但是刺殺那樣的人不容易,你需要我的幫助。”
“你?”
奧爾薩蒂把杯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你覺得當年是誰爬進托馬西族長的別墅,在那個魔頭的喉嚨上劃上一刀的?”
50
葡萄牙,銀海岸
葡萄園僱工卡洛斯是第一個看見加百列進來的人。當時他正在葡萄園裡幹活,突然院子裡駛來一輛車。他抬起頭,看見拉米正在迎接那個名叫加百列的藝術品修復師。他們倆說了幾句話,拉米摸了摸修復師臉上的傷疤。這些都被葡萄園裡的卡洛斯看在眼裡。他看得出別墅的保安要換人了。拉米要走了,他都等不及了,他已經受不了“聖母”殿下古怪的脾氣了。卡洛斯就知道事情會是這樣。“聖母”殿下需要一個極有耐心的人來照看她。“聖母”殿下需要這個藝術品修復師。
他看著加百列穿過車道,走進別墅的大門。“聖母”殿下正在二樓琴房裡練琴。當然,藝術品修復師並非有意要去打擾她。有那麼一刻,卡洛斯想衝上去阻攔他,但轉念又想,還是讓他去吧。不經過這麼一遭,他是不會吸取教訓的。
於是,他放下手中的修枝剪,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葡萄酒。接著,他蹲坐在葡萄藤間,點了支菸,看著夕陽向海面西沉,等著好戲開場。
安娜悠揚的琴聲響徹整座別墅,加百列一邊聽著琴聲,一邊上樓,走向她的練琴室。他沒敲門就直接進去了。安娜又演奏了幾個音符,拉琴的手突然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吼道:“拉米,你這個挨千刀的!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接著,她轉過身來,看見了他,嘴巴張得大大的,拿著瓜爾內裡小提琴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加百列衝上前去,在小提琴落地之前抓住了它。安娜緊緊摟住他。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加百列。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來負責你的安保工作。”
“謝天謝地!我跟拉米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