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
教堂被紅磚圍牆包圍,耳邊傳來鋼琴聲,但似乎不是從教堂裡傳出來的。這一帶是高階住宅區,有一兩臺鋼琴也正常。
進入教堂鐵門,教堂廣場的一部分被改裝成了小型庭院。碧綠的草地上安置著白色長凳。長凳周圍,舊學生街的老面孔們正在談笑風生。不遠處還有個數人的集團,估計是齋藤的客人吧。
“你遲到了。”
看到光平緩緩走來,時田說道。他身著與出席廣美葬禮時一樣的西裝,只有領帶的顏色不同。
“婚禮還沒開始不是嗎?”光平回答道。
“參加婚禮就該提早過來,然後嚴正以待。這是禮節!”
書店老闆的話把周圍的人逗笑了。
光平看了看四周,發現悅子還沒來。
“你看到媽媽桑的婚紗了嗎?超漂亮啊!”
沙緒裡還是穿著一如以往的黑色迷你裙,她抱住光平的胳膊說道。看來她也到了憧憬婚紗的年齡了。
“沙緒裡,你不是要去滑雪嗎?”
光平問道。“我才不去。”她滿不在乎地回答道,“那人說是滑雪,其實就是想睡我嘛。其實也不是不行啦,只是他那露骨的態度有些太噁心了。”
進入教堂,左邊有個小門,門上貼著【新娘準備室】的標籤。右邊也有個門,大概是新郎的房間吧。
“你們去就好了,我就算了。”
沙緒里正要敲門,光平掙開她的雙臂說道。沙緒裡有些意外地回頭看著他。
“怎麼了,這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不是害羞。”光平說道,“只是,現在不想和她見面。”
沙緒里正想出言調侃,但看見光平的表情突然不安地僵硬起來。
“光平……你怎麼了?表情好可怕。”
光平有些吃驚地看著她的眼睛,“我現在的表情很可怕嗎?”
“是啊,超嚇人的。就像要殺人。”
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還真有點不正常。
“只是有些緊張啦。”
光平笑道,他自己也不確定這看起來像不像笑容,但看沙緒裡滿臉狐疑,估計像不到哪去。
再次回到廣場,悅子來了。她身著一件黑色連衣裙,上半身還是套著那件黑色上衣。但在中年男人的人群裡,靚麗的她還是顯得很扯眼。
悅子也注意到了光平,踏著優雅的步伐向他走來。
“瞧你這滿臉彆扭的。”
被她這麼一說,光平又摸了摸臉。看來自己不善於掩藏自己的感情。
“事態更糟了。”悅子迅速地確認了周圍後,壓低聲音說道。
“怎麼了?”
“我昨天和你分手後又去了一趟圖書館。”她的聲音又壓低了一層,“我們調查的內容好像被警察知道了。”
“被警察發現了?他們怎麼發現的?”
“我們大概是被跟蹤了吧。我們太大意了,竟然都沒注意到……。前臺的女人告訴我,有個警察偷偷讓她影印了一份我影印的新聞。”
“也就是說……”
“做好最壞的打算吧,恐怕馬上就會出現在這裡了。”
她省略了警察這個主語。
光平低頭,腳尖頂了頂被陽光照暖的水泥地,他還是沒能習慣這雙皮鞋的觸感,為了面試買來後就沒穿過,都過了幾年了,還是光亮到不自然。
“若是你允許的話,”光平說道,“我們這就去找新娘對峙吧。”
悅子吃驚地抬頭看了光平一眼,搓了搓雙手。
“你不會又要做和警察一較高下這種事吧?”
“不會啦。”他輕輕搖頭。“若是警察插手進來,我們就再也機會接觸這個事件了。我還有一些問題要確認,再磨蹭的話,恐怕永遠都要被矇在鼓裡了。”
“還有什麼事要確認?”悅子皺眉,“我們推理的正確性已經得到確定了啊。還能有什麼沒確認的?”
“隱藏在事件背後的真相。我昨天回去後思考了很久,注意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現在可沒有時間給你說明了,總之先讓我放手去做吧。”
光平徑直注視著悅子的眼睛。她那雙明亮的大眼與廣美十分相似。
“昨天,佐伯良江來找我了。”光平說道。
“佐伯小姐?”
悅子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她找你幹嘛?”
“來問她女兒的事……她從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