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他們全都消失在我家門外,我才意識到這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被術士帶走了。
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叫術士“主人”。
於是這個家裡真的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雖然他在的時候我從沒真正把他當作過一個人。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下子似乎完全沒了任何念頭似的,我就那麼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發著呆。想著回到家時?相當異樣的言行,想著後來他身上那種駭人的變化,想著他在術士腳下靜靜地叫他“主人”……
想著,似乎有點明白了什麼,可似乎又什麼都沒明白。
直到那個消失了很久的桃花煞咯咯笑著突然從天花板上飄蕩下來。
下來坐在了我的邊上,我沒躲,也沒閃,只等著他跟之前解決那隻小精怪一樣把我給解決掉,只是出乎意外,他並沒有對我動手。只是和我一起在黑暗裡無聲無息地坐著,一直到天濛濛發亮,他說:“我叫方緋,方正的方,緋紅的緋。”
他還說:“今天開始,你得養我,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店門鏘啷陣響,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推門走了進來。
要了份奶茶和糕外帶,經過方緋身邊時臉刷的下就紅了,一直到掏錢給我的時候臉已經紅得不行,在口袋裡挖啊挖的老半天才挖出把錢,一不小心撒了一地,我聽見那妖孽吃吃地笑。
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卻見他站了起來,走到門邊上靠著門站著,於是那個女孩離開時不得不再次打從他面前走過。
走過時臉又一次紅得像只蘋果。一路過去頭垂得低低的,卻絲毫沒發覺那讓她臉紅到脖子根的帥哥在她經過的當口低下頭,一路循著她過去的方向輕輕吹著氣。吹著吹著那姑娘的臉就白了,直到推門出去門在她身後合上,他才停下剛才的動作重新坐了回去。
意識到我目光抬頭看了我一眼,嘴唇隨之微微揚起,飽滿得像塊沾了水的蜜桃。
我只低下頭當做沒看到。
有種事是想管但沒法管的,有些東西是見著只能當作沒見到的,有些問題是放在眼前但根本就沒法處理的。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在這沒有客人的間歇清點一下收銀機,順便整理整理櫃枱。
而所謂養他,指的就是這個麼?這麼說的話我店裡倒確是有著取之不盡的供應源。只是終究不清楚他心裡到底盤算著的是個什麼樣的主意,他為什麼要放棄取走我命的打算?
留在我這裡不肯走,他又到底想做什麼。
搞不懂,最近越來越多的事,讓我搞不懂。
如果狐狸在的話,現在會是什麼樣。
最起碼,昨晚?出事的時候他應該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最起碼,這會兒坐在窗臺下一雙眼繞著店裡那些小美女轉的不會是眼前這周身一骨子妖桃豔香的他。
最起碼……
呵……連?都離開了,我還能有什麼最起碼……
“本臺訊,今天凌晨一點,本市大都會飯店兩名保安在該飯店底層電梯內發現了一具屍體,初步證實屍體是該飯店一名女性員工,目前,警方正著力調查死者的死因……”外頭的雨聽上去大了些,唰唰唰一陣緊似一陣,伴著電視機嗡嗡的聲響,聽著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想來一時半會兒不再會有客人進來,我掃著電視上的新聞有一下沒一下擦著櫃枱。
聽到“大都會”三個字時不由自主朝電視多看了一眼,剛看到裡頭混亂的人群間抬出副用雨布包裹得嚴實的擔架,冷不防手邊電話鈴一陣響,把我驚得一跳。
忙伸手過去接起:“餵你好,狸寶專賣。”
“什麼?!”
“你說什麼?!”
經過一夜的暴雨,第二天天氣好得出奇,太陽一大清早就把整條街曬得金燦燦的,可是我的心情卻消沉得像片透不進光的灰谷。
店裡出了點事。
事情可大可小,我現在也不好判斷,只是忐忑著,因為我不得不放下一切事情毫無頭緒地在家裡等著最終的判決。
事情來自於昨天那通電話。
電話是食品質量監督局打來的,他們說由於吃了我店裡賣出去的糕點,有幾家人家不同程度地出現了食物中毒的現象,因此投訴到他們那裡去了。還說他們正在化驗被那些人送去的食物,具體結果如何,讓我在家等訊息。不過店暫時是不能開了,在他們那邊亮出綠燈之前。
我想這恐怕是對於做食品生意的人來說最糟糕的訊息了。
一家被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