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每時每刻都在增加,大夫經常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好不容易趕上沒有病人,還得急急忙忙去icu巡視或者檢查那些在留觀室、走廊上的病人。有時候加急開一臺手術,上臺三、兩個小時下不來是常事……即便如此,還經常會受到病人家屬的指責和辱罵,甚至毆打。
每次,蕭晨都會安慰自己“病人家屬著急,人之常情”。可今天,這老頭分明就是沒事兒找事要訛錢,連帶的指名道姓都罵到自己頭上來了。
“老先生,”蕭晨微微抬高了嗓門,“您可以出院了。”
”我有內傷!“老頭一嗓子嚷得走廊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周圍的病人都驚訝地瞧著這個“有內傷”的病人面色紅潤、聲震寰宇。
小交警忍不住低喝:“你嚷嚷什麼?”
這時,一直沉默的司機忽然抬起頭來。這個人五官分明,尤其那兩道眉毛相當搶戲。蕭晨小時候看小說就很好奇關二爺的臥蠶眉是個什麼樣子,他一直想象不出來在臉上掛兩條肥嘟嘟軟趴趴的蠶寶寶會是怎樣一幅奇葩的景象,後來看了電視劇,覺得關二爺臉上那兩道抑揚頓挫、峰迴路轉的濃眉一定是用大號狼毫筆抹上去的,等閒是長不出來的。可是此時,一眼掃過去,他腦子裡蹦出來的一個名詞就是“臥蠶眉”,濃重、飛揚、帶著剛硬的弧度,配上一雙不很大但是精光四射的眼睛,竟讓人有了幾分“懼怕”之意。司機寸頭,烏黑的頭髮根根直立,桀驁不馴地聳在頭頂。看著那毛茸茸的頭髮,蕭晨忍不住就想去摸摸,估計手感應該很不錯。
這司機站直身體微微向前邁一步,並沒有很高的身材,但是寬肩闊胸,蕭晨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氣,敏銳的目光繞著這個司機轉了一圈,瞬間透過了薄薄的制服、穿越微敞的領口,從解剖學的角度飛速衡量了一下:鎖骨上大窩深陷,胸鎖乳突肌清晰、斜方肌可見,胸骨筆挺……蕭晨暗自咽口吐沫,艱難地錯開眼睛,看多了還真的會閃瞎眼。
下意識地,他展了展肩背。自己還算是個愛運動的,經常泡健身房,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的肌肉跟眼前這個司機還是有差距的。
見鬼了,蕭晨暗自揣度,當司機的每天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他到底是從哪兒弄來這一身腱子肉的?
呃……突然覺得自己這腦子跑題跑的快出了銀河系的蕭晨,晃晃腦袋又放鬆了自己的肩背。
“警察同志,”司機說話了,聲音似乎刻意壓低了,“這事兒我們私了吧,後期的醫療費我賠,等大爺沒事兒了,我們再一起去交通隊。”
誰知這司機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人起急冒火。
“哎,你這人……”小警察的臉呱嗒一下就放了下來,敢情自己在這裡說了半天想替他解圍,人家根本就不領情。
“慫貨!”蕭晨也憤憤不平地想,“真慫,警察醫生都在幫你說話你還這麼慫。”
蕭晨在藍色口罩後面使勁兒撇了撇嘴以示不屑,看著挺爺兒們一個人,怎麼這麼慫!
***
既然司機出來“認罪”,交警也沒法再說什麼,囑咐過兩天去交通隊拿處理結果後就忙忙地走了,事實上,這麼會兒功夫他的對講機已經響了好幾遍了。
蕭晨懶得理那兩個人,扭頭回去看診了,等他忙完了兩個外傷病人以後,聽到走廊裡又傳來了爭吵聲,聽聲音還是那個老頭,他煩躁的丟下筆衝了出去。
走廊裡,司機正想把一張簡陋的摺疊鋼絲床撐開,老頭在一邊不滿地嚷嚷:“你去給我找張床,我有傷怎麼能睡在走廊裡呢?”
“嚷什麼!”蕭晨喝道,“醫院裡保持安靜。”
老頭愣了一下,立刻跳起來:“我……”
“沒床!”蕭晨絲毫不留餘地地打斷他,把他的氣焰壓下去,“留觀室都滿了。”
“你是醫生,你想辦法。”
“我沒辦法,”蕭晨絲毫不退讓地說,“您這情況都不夠留院條件,更不用說進留觀室了。”
“我有傷。”老頭梗著脖子嚷,他轉轉頭,正好旁邊急診icu的門開了,一個護士推著車走出來。老頭激動地指著那屋,“那裡,那裡不是有張床嗎。”
“那是icu!”
“沒關係,我們交錢的,”老人扯著脖子口沫橫飛地說,“多少錢都可以。”
“那也不可能!”蕭晨果斷地拒絕,他抬眼看看站在一邊的司機,心想你是豬嗎,你倒是說句話啊。
那個司機或許是被蕭晨的目光刺到了,他利落地開啟手裡的摺疊床架好,對老頭說:“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