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經驗,車速本來就不是很快,看到路面情況不好就開得更慢了。其實發現前面出事兒時他已經在踩剎車了,但是後車沒踩住,我們是被後車撞出去的。”
“那為什麼會這麼嚴重?”蕭晨想起昨天在醫院裡匆匆忙忙地說了兩句話,看到程子纏著一腦袋的紗布躺在留觀室裡,滿身都是血,而司驍騏雖然沒有嚴重的外傷,但身上青紫一片。
“後車是輛大客,它的載重很大,慣性自然也不小。程子被衝擊力甩出去了,他掛在引擎蓋子上,腦袋撞傷了,整個人當時就暈過去了。我被卡在座位上動不了,一直到等到警察來幫我剪開車門和安全帶我才出來的。一出來我就借了手機給你打電話,我猜你一定已經知道了,肯定會擔心,可能還會搶救傷員,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就在現場。哎,原來你們不光是在醫院……”
“你們……經常會碰到這樣的情況嗎?”蕭晨打斷司驍騏的話頭,他知道司驍騏是想把話題帶開,能繞多遠就繞多遠。可是他不能迴避這個問題,跟自己在一起的這個人是個職業司機,要命的是他喜歡駕駛時的快感,即便做了老闆也不會放過親自開車跑一圈兒的機會。他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遇到的最大的危險不過是老闆的刁難;他也不是醫院門口擺攤賣煎餅的,只用擔心城管的抄查就可以,他是跑在路上的人,方向盤才是他的最愛。
蕭晨不會去跟一輛車爭寵,他也不會要求司驍騏放棄開車的樂趣,因為他就是喜歡那個坐在駕駛座,嬉皮笑臉賤兮兮地跟自己耍“口頭流氓”的司驍騏,也喜歡那個堂而皇之把公交車開成自己的私家車的司驍騏,他更喜歡那個人握著方向盤,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所以,蕭晨必須要知道,自己以後是不是需要時刻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
“怎麼可能!”司驍騏叫起來,“要是天天遇到這事兒,誰還敢上路開車啊。不過我們常年在高速路上,這種情況相對要多些。”司驍騏伸手握住蕭晨有點兒發涼的指尖,安慰他說,“但是你也不用擔心,開車的都很有經驗,除非碰到極特殊狀況,一般都是虛驚。”
“你以前公司的那個司機……出了什麼事兒?”
司驍騏一下子沉默了,他的手指插|進蕭晨濃密的頭髮裡,一下下呼嚕著,眼神卻毫無焦點地散開。蕭晨也不說話,任由他一下下捋著自己的頭髮,捋得頭皮都在發熱。半晌之後,司驍騏慢慢地說:
“那個司機叫李小舟,我們十幾年的交情,就是兄弟。那天有趟活兒要送去華溪,其實也就一百多不到兩百公里,開車一個來小時就能到。那活兒本來是該我跑的,可是……可是我……頭天夜裡跟人鬼混瞎鬧,喝多了沒起來,就給小舟打電話。小舟剛跑完一趟長途,人還沒離開車場呢,我讓他幫我跑趟華溪,我覺得那麼近,就算小舟剛跑完長途,問題也不大……”
司驍騏停了下來,似乎是在躲避什麼,他換了個話題接著說:“小舟有個女朋友,廣東人,兩個人都在裝修新房準備結婚了……”
這話題似乎更難受,於是司驍騏又換了一個方向接著說:“小舟家裡只有一個媽,農村的,挺窮,養大一個兒子不容易……老太太人特好,年年給我們送地裡新打的糧食和蔬菜,還有家養的土雞,真正的土雞,特香……”
蕭晨低下頭,看著司驍騏橫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古銅色的肌膚,有鼓鼓的肌肉條,強健有力。這條手臂現在在微微顫抖著,一點點發涼。蕭晨攤開手掌輕輕覆上去,掌心火熱,熨貼著這條手臂,他輕輕地問:“老太太就是你乾媽嗎?”
司驍騏點點頭:“保險公司根本賠不了多少,小舟是全責。老太太老伴兒早死了,現在又老來喪子,所以我們哥兒們幾個一起每月湊點兒給老太太,說是保險公司賠的,這老太太才肯收……”
“應該的。”蕭晨在司驍騏的胸口蹭一蹭,接著說,“你以後得給老太太養老送終。”
“會的,”司驍騏說,“我會拿她當媽,我給她養老送終,好麼,蕭晨,我們來養她?”
蕭晨的心被抽緊了,司驍騏說“我們來養她”,我們,我和他,一家人!
蕭晨深吸一口氣,然後點點頭說:“好啊。”他頓了一下,放低了聲音接著說:“雖然這麼說可能很自私、很無情,但是我真的很感激她兒子替你跑了這一趟。”
“如果是我跑,可能根本不會出事。”
蕭晨點點頭:“也許,但是也有可能是小舟替你擋了這場災。”
司驍騏沉默了一會兒,勉強地笑了:“蕭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