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片迷惘。
三七是一味散瘀止血,消腫止痛的藥材。在藥材界,向來更是有‘人參補氣第一。三七補血第一’的說法,如今馳名中外的雲南白藥也是以這味藥為君。
雲念夢口中說的‘春七’與‘冬七’陳翊倒是知道,因為這味藥經常在春冬兩季採挖,所以按照採挖時節,有春七與冬七的區別。
可要說這兩種之間哪種效果更好,陳翊就不能確定了。
“我不知道。”陳翊坦然搖頭。
如果說一開始陳翊對雲念夢的能力有所質疑,可在短暫的兩天交流下來,他已經完全將對方當成了學習的榜樣。
雲念夢對藥理的掌握,他完全拍馬不及。
隨便拿出一味藥材。雲念夢都能準確的講出藥材功效、搭配、炮製方式不同的卻別,甚至連通常情況下不為人知的產地,雲念夢也都能詳細講出。
他和雲念夢之間並沒有什麼周詳的學習計劃,通常也都是以一副方劑為中心,信馬由韁,想起什麼聊什麼。
而現在兩人恰好說起了止血祛瘀的方劑,自然而然的聊起了三七這味藥。
“春七藥力要比冬七更好。”
雲念夢笑著解釋道:“三七在冬季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生氣,雖然不影響入藥,但與春季採挖的相比,藥力就略微差了一籌。”
陳翊點頭記下,開口道:“藥力的差距能有多大?”
“這個還要受產地的影響。”
雲念夢迴答道:“文山州各縣的三七,與其他地方野生或人工種植的三七藥力區別很大。要是說文山州同年份的春七與冬七,藥力相差應該有兩成。”
陳翊點頭,沉吟不語。
一副方劑,優質產地的藥材都差出了兩成,若是換做人工種植,恐怕藥效的區別更甚。
想到這,陳翊忽然苦笑了一聲。
也難怪如今的國人對中醫沒有信心,上面所說那種買到藥效差的三七好歹還有些用。可若是買到假的,那一副止血祛瘀的方劑沒有了君藥,效果又是什麼樣的?
陳翊自己就知道。有許多製藥廠從三七中提取出‘三七總皂苷’這種活性成分之後,將三七殘渣重新加工,再次流入市場。
“想什麼呢?”雲念夢看著怔怔入神的陳翊道。
“想到了假三七。”陳翊回答。
“現在造假的中藥商太多。所以辨藥也是中醫必須掌握的技能。”
雲念夢苦笑一聲道:“不過這也是國家監管不到位,西藥有藥監局管,屬於專賣產品。而中藥目前說白了就是農副產品。可以在市場自由交易,難免複雜一些。”
“嗯。”
陳翊點頭,顯然沒有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的想法,立即詢問起了方劑中其他幾味藥。
華夏最大的藥材造假商和他都有莫大的關係,他實在不適合參與造假問題的討論。
聊完兩張方劑,一直坐在一邊沒有出聲的雲修身忽然開口道:“去拿棋過來。你們兩個手談一局。”
雲念夢點頭答應,轉身往前廳走去。
手談?
陳翊怔了怔,急忙搖頭道:“師父。我不會下圍棋。”
雖然並不如何瞭解,但陳翊卻也知道手談是圍棋對局的別稱。他一直對棋盤類遊戲並不如何感興趣,象棋與軍旗倒是會一點,可圍棋卻是一竅不通。
“不會就學。”雲修身淡淡道:“你性格還是有些急躁,可以用圍棋打磨一下。”
急躁?
陳翊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自己如此評價。
與同齡人相比,陳翊已經完全可以用沉著來形容了。不過這一點與雲修身動不動就會坐上半天的性子相比。對方這麼說倒也並不過分。
雲念夢很快便抱出一張木質棋盤與兩盒裝在檀木盒裡的棋子出來,擺在了陳翊身前的小桌上。
陳翊拿起一顆白色棋子,堅而不脆,沉而不滑,乳白色的棋子上帶著絲絲翠綠。
雖然對此並不瞭解,但陳翊卻也能看出棋子的珍貴。
雲念夢執黑先行,她一邊落子,一邊為陳翊介紹簡單的規則。
棋局還未入中盤,陳翊便棄子認輸。
交換顏色後,已經摸到一些門道的陳翊思考時間顯然變長,落子也慎重了起來。不過對弈的結果並沒有什麼變化,從時間上看。似乎還沒有第一局堅持的時間長。
顯然,雲念夢並沒有放水的打算,而陳翊也沒有去央求對方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