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耐心,湊到他細皮嫩肉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再不站穩你試試。”
呂小少爺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兩手撐著牆壁,勉勉強強算是站直了。柴倩鬆開他,上手抱胸有商有量道:“走不走?”
“去哪兒?”呂少爺瞪大著求知慾的雙眼。
“逃婚啊,你還不走,難道真的等著娶我?”柴倩轉身,帶著幾分戲謔看著他道:“我倒不介意嫁給你,不知道你那十一個小妾介不介意?”
呂琰一把抓住柴倩的袖子,抖抖索索:“大俠,女俠,往哪兒逃,你說?”
柴倩拍拍手,一把拎起呂琰,三兩步跨出滿地碎屑的房間,輕輕巧巧的落地,呂琰還來不及慘叫,被她一掌劈在了後背,身子軟軟的掛在柴倩的身上。
柴倩掂了掂,臉上不禁露出幾分鄙夷之色,扛在肩頭跑了幾步,穿過兩條巷子,把他丟上一輛馬車。
“老丈,明日一早一開城門就把他送出去,要去哪兒等他醒了你們商量。”柴倩從腰間摸出一張銀票送到車伕的手中,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青布包袱,丟在呂小少爺的身邊。
她整了整身上稍顯凌亂的衣袍,步履昂揚的往巷口的亮光處走去,宛若夜間仙子。
第二日一早,當呂相爺家的小兒子逃婚的事情傳遍帝都的時候,柴倩正被兩個喜娘從被窩裡挖出來修面梳妝,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任再平常的女子,只要穿上這一套衣服,便也是人間的絕色,柴倩總算沒有辜負孔氏的一番心意,她站起來上下左右打量著自己,然後聽見外頭紅袖上氣不接下氣的衝進來,扶著門框道:“我我我……小看了那呂公子,他居然有血性逃婚!簡直……簡直是少年豪傑啊!”
柴倩只覺得耳朵一癢,壓低聲清了清嗓子,伸手將頭頂那足有五斤重的鳳冠取下來,揉著頸椎道:“做女人一點都不容易,這什麼比頭盔重多了,不過一伸手就是一把暗器,多利索!”柴倩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比劃著投暗器的姿勢。
外頭早已亂成了一團,拍大腿破口大罵的也有、拍手叫好互傳喜訊的也有、罵爹罵娘罵呂家祖宗十八代的也有,柴倩換了一身便服,急忙去壽安閣安慰此事正大驚失色的柴老太君,柴老太君原本一臉憤怒,又覺得在自家孫女面前露出憂憤之色實在有失風範,反過來安慰柴倩道:“那呂家的黃毛小子,還想著娶你,也不自己照鏡子照照,跑了更好,我們嫁更好的!”
柴二老爺也是一臉尷尬,聽見自己老孃這樣說就更尷尬了,忙扶著她坐下,滿臉憂心忡忡,您老還是悠著點吧,說這種大話也不怕閃著腰了。
柴倩正笑嘻嘻的打馬虎眼,反正這時候呂家那小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只要不讓自己嫁人,做什麼都好。孔氏在外面善後打點,忙的腳不著地,忽然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見了柴老太君和柴二老爺道:“宮裡來人了,指名道姓的說要讓大丫頭進宮。”
柴老太君一驚,忙從位置上站起來,冷不防真閃到了腰,顧不上哎喲一聲,忙問道:“平白無故的,怎麼讓大丫頭進宮,說了什麼緣由沒?”
孔氏做事細心妥帖,早已打探清楚,便開口道:“說是皇上要給大少爺畫衣冠相,將來放在文華閣給人祭奠的,宮裡的畫師都傳了,就等著大丫頭進宮去說說大少爺的相貌。”
柴二老爺點點頭,朝中依稀是有這麼一個規矩,那年柴老爺和柴三爺戰死的時候,陳待詔也為老爺畫了一副戎裝圖,至今還掛在文華閣裡。於是又多問了一句:“來的是哪位公公?”
孔氏答道:“是乾清宮的元寶公公。”
柴二老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那就不會錯了,倩兒,你隨公公進宮一趟吧。”
柴倩拜別了柴老太君並柴老二夫婦,換了一套平日出門穿的乾淨整潔的衣物,坐上了宮裡面派來的馬車。
馬車幽幽使在帝都寬闊冗長的街道上,周圍似乎異常的安靜,柴倩習慣了軍中大刀闊斧的坐姿,雙手握著虛拳撐在膝頭,她收回透過窗簾投射到馬車外面的視線,定定的落在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身上。
“公公,我似乎不貌美?”感覺到對方那雙似乎不太安分的小眼睛之後,柴倩略有不快的開口。
對方卻依舊帶著習慣性諂媚的笑容,尖聲尖氣道:“柴小姐英氣逼人,自然不是一般的閨中小姐可比。”
柴倩莞爾一笑,瀟灑肆意:“公公謬讚了。”
半個時辰後,元寶領著柴倩已進了勤政殿,殿中空無一人,似乎並非是趙明辰喜愛的辦公之處,柴倩坐在一旁的黃花梨雕龍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