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醒醒過好幾次,但一直沒有真真正正恢復意識。
因為害怕感染,醫院每天只規定特定的時間,讓人進去探視,其他時候,葉初曉只能在外面,隔著玻璃看他的情況。
“阿駿會好起來的。”一道聲音從葉初曉身後傳來。
她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這種閤家團圓的時刻,也只有她和林芯這樣的人,會在這種地方。
馳駿變成這樣,葉初曉本來該遷怒她的,但事到如今,她真是連憎惡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何況在這件事中,林芯從頭到尾其實都是無辜。
林芯見她不說話,又自顧道:“如果知道我哥哥會做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一早就報警抓了他。”說著,有底下聲音,“不過他已經死了,他做的孽只能我去慢慢償還。我過兩天就會出國,我爸爸在國外給我設立的信託基金,我會全部捐給慈善機構。我會多做善事幫他們贖罪。”
葉初曉無奈地笑了笑:“你要怎麼做我不關心,我只希望馳駿能快些好起來,以後再不會有這些罪惡發生。”
林芯哽咽了幾聲,趴在玻璃上認真地看了一會里面的馳駿,抹了抹眼睛:“阿駿受了太多苦,你好好照顧他,我走了。”
林芯離開後,走廊又變得清淨。
砰砰砰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走廊盡頭的窗外,升騰起大片煙火。昭示著新一年的到來。
葉初曉拿著手機走過去,拍下幾張城市夜空的跨年煙花照片。
她想留著這畫面,等馳駿醒來給他看。告訴他這個除夕是什麼樣子。
馳駿是四個月後出院的。此時已經春暖花開。
可這不併是結束。
出院手續是葉初曉和沈同一塊去辦理的,主治醫生留下一句話:“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沒錯,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馳駿身體裡還有幾十塊碎片,目前不能冒然動手術,必須得分階段來。他的身體嚴重受損,免疫力和抵抗力變得極其弱,隨時都可能引發併發症。
漫長的恢復期,無窮無止的疼痛,才是真正的考驗。
因為身體的原因,葉初曉不得不他分開睡。她不遠離他太遠,在他旁邊搭了一張小床。只是幾夜過去,馳駿說自己神經衰弱,晚上聽到任何動靜都無法安睡。葉初曉不得不搬到隔壁。
從醫院出來的馳駿,除了疼痛時隱忍的呻,吟,幾乎很少開口說話,而且脾氣暴躁,少有不順,就砸東西。
葉初曉不得不每天小心翼翼照顧他。可即使這樣,她仍舊感恩,至少他還在她身邊。
六月中旬的一個晚上,張威來家裡和他商量酒吧開分店的事。在飯桌上,他壯志滿酬地提起這件事,本來是徵詢馳駿的意見,不料還未聽他說完,馳駿就不耐煩打斷:“你想開什麼自己決定,這酒吧這麼多年我看都沒一眼,本來就已經是你的,分店更加和我沒關係,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你不用跟我說。你以後忙,也別老是往我這裡跑來看我,我一時半會不會死。”
張威急了:“駿哥,你怎麼這麼說,酒吧是你出錢開起來的,這些年我也就是替你打理,我可沒想鳩佔鵲巢!”
“當年開個小酒吧才多少錢,你生意做得好還能開分店,都是你的本事,我可沒臉佔你這麼大便宜。”
“什麼叫佔便宜,這本來就是你的。再說,我們誰跟誰!這些年你去給馳叔和耗子報仇,才沒管酒吧,我要跟你計較這個,我他媽就不是個東西!”
馳駿啪的一聲將手裡的筷子放在桌面,起身道,冷聲道:“你們吃,我下樓買包煙去。”
“駿哥,你不能抽菸——”張威見他離開桌子,急忙叫。
葉初曉對他做了眼色制止他,等到馳駿開門出去,才小聲道:“他心裡不痛快,由著他去吧。”
馳駿出了小區門口,在旁邊的便利店拿了一包煙。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沒有抽過這玩意兒,從便利店走出來,看著手中的煙盒,不免有些怔忡的陌生。
他心情莫名煩躁,不想此刻回去,便抽出一支菸,走到旁邊的花壇前坐下。
這一帶一到晚上,人煙便稀少。
馳駿一根菸快抽完,才聽到幾個凌亂的腳步聲。
他對這些腳步聲並沒有興趣,起身講菸蒂扔到旁邊的垃圾桶,準備回去。
只是剛走了兩步,便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呼救。
他下意識轉頭看去,對昏暗燈光下看到的場景皺了皺眉。
兩個男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