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還好好的。”霍東暉反應過來這個話題不大合適,略有些不自然的轉移了話題,“你們這麼快就離開臨海,會不會覺得趕得太辛苦?”
“我留在臨海沒有任何意義。”盛夏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眼神微微有些飄忽,語氣卻格外冷靜,“就像海榮說的,我現在連一張身份證都沒有,而我的敵人卻掌控著整個家族的力量。我不會做以卵擊石同歸於盡那種蠢事。這種死法太便宜盛河川了。我要讓他用下半輩子的時間一點一點品味我們曾經受過的痛苦。”
第24章 蝴蝶蘭(五)
霍東暉稍稍有些意外,盛夏從外表看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但他緊接著就想起他在療養院裡殺掉的那個醫生……好吧,其實他並不瞭解這個人。
“嚇到了?”盛夏見他沉默不語,微微帶了戲謔的神色看過來,“覺得我狠毒?”
“不,”霍東暉無法形容這種感覺,“換了是我也會這麼做。”
盛夏莞爾,主動跟他碰了碰酒杯。
霍東暉心裡隱隱的有點兒小興奮,這是一種遇到了同類的感覺,“我在想,如果咱們兩家的矯情老孃沒鬧翻的話,我們倆應該很小就認識了。”一想到白白軟軟的小肉糰子追著自己叫哥哥,霍東暉心裡忽然就癢了一下。盛夏長得這麼好,小時候一定十分的漂亮可愛,拽著衣角求抱抱什麼的……
盛夏已經有了醉意,聽到他這麼說便搖了搖頭,“我小時候很任性,脾氣很壞。你不會喜歡的。”
霍東暉笑了起來,“一定會喜歡的。因為我會當你是自己人,我這個人可護短了。”
聽到自己人三個字,盛夏的眼淚忽然奪眶而出。他現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哪裡還有什麼自己人。他的爺爺和爸爸都已經過世了,一向溫和有禮的小叔又突然間露出獠牙,不但咬死了他媽媽,還把自己關進那種地方……
盛夏坐不穩,靠著沙發的靠背,竭力壓抑著喉頭的嗚咽。他後悔當初沒聽泰莉的話,讓馮延有機可乘,後悔自己沒有早兩年幫著泰莉熟悉公司的事情,反而一門心思撲在和尼奧的小生意上,非要追求什麼狗屁的自我價值。
親人都死光了,要自我價值有個屁用?!
霍東暉沉默的晃了晃酒瓶,把最後的幾滴酒倒進自己的杯子裡。他知道盛夏在哭,事實上他能憋到這個時候已經讓他很意外了。他才多大?二十二?二十三?自己這個年齡的時候哪裡有這麼深沉的心思,還跳著腳跟米蘭吵架呢。
霍東暉不會安慰人,只能靜靜坐著,等著他藉著酒意將心裡的壓抑統統發洩出來,然後抽泣著昏睡過去。
花房裡只開著幾盞小燈,昏蒙的光線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營造出一種奇怪的氣氛,彷彿將眼前所見的這一片景色單獨的從天地之間分隔了出來,整個世界都遠了,消失了,只剩下這一片盛開的繁花和身旁陷入了醉夢的青年。
霍東暉不是一個常常會審視內心的人,然而這一刻,他卻覺得心頭莫名的發軟。彷彿因為盛夏的哭泣,空氣裡都遊離出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傷感的因子,輕輕的牽扯著他胸口。
這樣一種黏黏糊糊的心境,這樣一個突然間多愁善感起來的自己,讓霍東暉感到格外的陌生,甚至隱隱的有種受了驚嚇的感覺。
他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一面。
花房的溫度要比樓下要低一些,睡著的盛夏不自覺的把自己縮成了一團,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但他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反而流露出一副習慣性的忍耐表情。
放任他這樣睡下去的話,一定會生病的。霍東暉在下樓喊譚江和自己動手之間掙扎了幾秒鐘。他想起剛才說的話,若是米蘭和泰莉二十多年前沒有鬧翻,他和盛夏應該是非常熟的兄弟。他會追著自己叫哥哥,說不定受了委屈還會找自己來告狀。
霍東暉放下酒杯,認命的俯身過去,將他打橫抱了起來。盛夏明顯過低的體重讓霍東暉吃了一驚,目測他的身高將近一米八五,這個身高的成年男人體重至少也該保持在七十公斤以上,可他的體重頂天也就一百斤出頭的樣子。
霍東暉的胸口有種悶悶的感覺。他以前追過一個男孩兒,那男孩個頭還沒有盛夏高,看上去也並不胖,但他冷不防跳到自己背上的時候,能壓的他一口氣換不過來。跟那個男孩兒相比,盛夏輕的像個洋娃娃。
霍東暉用後背推開花房的門,一步一步抱著他朝臥室走去。盛夏長手長腳,被他抱的大概不舒服,但他也只是小幅度的掙扎了一下,繼續安安靜靜的睡著。他身上實在是瘦得厲害,霍東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