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啥?”邵承志奇怪。
“車裡的空氣,你呼吸過的。”凌苒說完這句,忽然“撲哧”一笑,嘴角往上彎。
“哈哈哈。”邵承志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那咋辦啊。我把車裡空氣抽乾。”
凌苒轉過頭來,衝他一笑,然後,又白了他一眼,下巴一抬,嘴巴一撅,又把頭轉了回去。
邵承志心中一動,車廂內幽暗的光線下,凌苒膚白如脂,側臉是一味的清麗脫俗,現在撅著嘴,一臉嬌憨的樣子。邵承志看得發呆,心頭戀戀不捨,過了兩秒,小聲說:“你不下來了麼,你不去我那坐坐。”
凌苒趕緊騎驢下坡,把臉轉回來,卻翹著下巴,挺胸,兩手叉腰,擺譜:“你叫我下車我就下車啊,你叫我去坐坐我就去坐坐啊。太沒面子了。得我說了算才行。”
“行啊,你說了算。”邵承志好笑:“那你說,咋辦。”
“我說嘛。”凌苒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走,下車,去你那坐坐。”
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凌苒把車泊好,下車,把車窗車門都鎖好,然後跟邵承志並肩往裡走,故意手一伸插進他的臂彎,人半靠在他身上,發嗲:“你還沒向我賠禮道歉呢。”
邵承志莫名其妙:“我向你賠禮道歉,我哪裡錯啦。我為什麼要向你賠禮道歉?”
凌苒開始不依不饒了,撅著嘴,把他手臂晃來晃去:“我說你錯了,你就錯了,我叫你賠禮道歉,你就得賠禮道歉。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你快說,你不說我就不上去了。你說了,我就給你一個獎勵。”
邵承志哭笑不得,過去他別說沒跟凌苒這樣的女孩打過交道,就是見都沒見過,真是豈有此理竟有此事:“什麼獎勵。”
“你先道歉。”
“我沒錯啊,沒錯我道啥歉啊。”
凌苒“哼”的一聲把邵承志手甩開。
邵承志無奈:“好吧,好吧。我道歉,行了吧。我的大小姐。可是我為啥道歉啊?我哪裡錯了。”
“既然已經道歉了,就說明你錯了。”凌苒得意,又挽住了邵承志的手臂,忽然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個獎勵你。”
邵承志心頭一甜,也就不再跟凌苒辯論對錯了。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邵承志套間的大門外,邵承志掏鑰匙開門。
凌苒卻不進去:“既然你錯了,你也道歉了,我就原諒你了。但是你得滿足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邵承志好奇。
“先答應,答應了再說。”凌苒得寸進尺。
邵承志有點懷疑,有點擔心:“你要我答應啥?先說明白。”
“你先答應。”
“你先說。”
“你先答應嘛,你答應不答應。”凌苒又開始晃邵承志胳膊,像扭牛皮糖。
“好吧,好吧。答應你。”邵承志頭疼,女人怎麼可以這樣,蠻不講理,“你要想要嘛?”
其實凌苒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先進去再說吧。”凌苒吧邵承志拖進屋裡,腦子裡在想著,提什麼要求讓這混賬東西好好為難為難,一定要整得他苦苦哀求才行。
——……
兩人為龐主任而吵的這次架,到此刻是煙消雲散了。其實無論邵承志還是凌苒,心裡都是有點不舒服的,邵承志覺得凌苒說話不付責任,亂忽悠別人也算了,還不知錯,不認錯,不改正,這才是大問題,是人品上的大問題;而凌苒則認為邵承志小題大做,上綱上線,莫名其妙,最糟糕的還不是這些,邵承志態度不好,不會哄人,倒要自己去哄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這畢竟是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龐主任的家務事,兩人剛確定戀愛關係,自然不願意為了個不相干的人吵架,於是就心照不宣的一致把這事丟在了腦後。
兩人當時還沒意識到,這種關於道德的辯論,竟然是他們永不休止的爭執之源,其實是因為他們兩人有觀念上的區別。
凌苒是那種人人應該為自我負責的小資階層的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下,每個人都是理性的,都有判斷決策的能力,所有的錯誤都是自己判斷失誤造成的,人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決策買單,如果你上當受騙,那不是因為你自己貪就是因為你自己蠢;而邵承志認為,人人都應該對自己引導別人的言行買單,邵承志這種思維的假設是人分優勢地位和弱勢群體,優勢地位者起指導作用,弱勢地位者是資訊的被動接受著,無判斷能力,所以前者必須對後者負責,就像牧師帶領著上帝的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