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還想說些甚麼,林易北已經舉起酒杯:“我敬二位一杯,先乾為敬。”一仰脖,就都喝下了。
“易北就是爽快。”魏董也拿起了酒杯。一時觥籌交錯,酒汁與海鮮齊飛。
沈昔昭吃了一肚子食物,也不能真的當個吃白食的,於是端起茶水,走到魏董身側,恭敬地說:“以前聽林總說您對繪畫極有研究,希望以後有機會與您多交流。我以茶代酒,魏董您隨意。”
魏董也站起來,兩人碰了一下杯:“有機會可以看看你們的藏品。”
林易北倒是抓住時機:“昔昭,公司不是有鑑賞會嗎?下次給魏董發個邀請函。”
“請魏董一定賞臉。”沈昔昭也加了一句。
魏董便笑著道:“有好的作品一定要去看。”
沈昔昭便又走向另兩位一一敬酒。身後傳來魏董和林易北小聲說話的聲音:“收購的事情我一直在考慮。我也不瞞你,一直有人在給我介紹產業鏈上下游的公司。我自己在這個行業裡,同行的大致狀況也算了解。我說句實話,現在外面公司太多。尤其是文化類公司,資質不好判斷。收購以後的整合也是個難事。但是現在競爭激烈,你不吃別人就只能等著被別人吃掉。”
“公司能上市已經算領先一步了。將來增發也好、發債也好 ,起碼融資通道有一定保障。文化產業註定是資本密集型的,有了錢,就有了助力。這個行業也一直是我們公司的重點關注行業。要是有合適的標的企業,我一定幫您留意。”
“是,你們專業四處看企業的。來,喝一個。”
……
一頓飯直吃到十點多才意猶未盡地散去。沈昔昭真是對林易北的酒量歎為觀止,一個人放倒了三個人不說——臨走時,魏董一行人都差點走不了直線,他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臉沒紅,說話條理分明,就是中途去洗手間的時間長了點。
魏董的車將將絕塵而去,沈昔昭突然覺得肩頭一重,詫異回頭,只見林易北整個人都靠在了她身上:“別動,暈。”
原來是強撐的!
沈昔昭趕緊攙扶著林易北走回車裡。輕聲問到:“林總,您車鑰匙在哪兒?我送您回去。”
林易北也沒說話,只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褲兜——這意思是叫沈昔昭自己掏了?她不禁嚥了口唾沫,低頭看了看已經倒在後車座上的林易北——皺著眉頭,閉著雙眼,一副難受又嬌弱的模樣。已經喝成這德行了,不可能是誠心搞職場性騷擾。於是只得尖起兩隻手指,小心翼翼地伸進林易北的褲兜——儘量不碰到他的肉體。左右試探了一會兒,才終於碰到一個東西,趕緊一把抓住——手掌擴充套件的一瞬間,感受到一陣溫熱。
那是林易北的體溫。沈昔昭不知為何,突然紅了臉。
時間彷彿有一刻的停頓。那溫熱停留在面板上,鑽進血管裡。像被突然打上的烙印。
她心慌意亂,手更不知放在哪裡才好。趕緊掏出鑰匙。
她上了車,關了門。一邊問林易北家在哪兒,一邊開車。半晌沒聽到迴音,又回不了頭,於是運足氣,大聲問了句:“林總,您住哪兒?”
一陣艱難的喘息聲。伴隨著模糊不清的聲音:“停下……難受……”
“停下……停下……”
沈昔昭終於聽清了,趕緊將車停到路邊。緊接著後門就開啟了,林易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乾嘔了半天,然後一屁股坐在花壇邊上。頭埋在膝蓋上,一句話也不說。
沈昔昭去車上找了瓶礦泉水,擰開以後遞給林易北:“要不要喝水?”
林易北沒動,也沒說話。
雖然已經晚上十點多,可還是熱得厲害。沈昔昭額頭上、後背都起了一層薄汗。衣服貼在面板上,又黏又難受。路邊有草木,蚊子又多,不大一會兒,她的腿上已經鼓了好幾個包。
她一面抓著腿,一面在林易北身旁坐下,好生相勸:“林總,很難受是吧?但現在大晚上的,一直坐在路邊也不是個辦法。您告訴我您家地址,我送您回去。回去了就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好不好?”
林易北輕輕點了點頭。
沈昔昭不禁大喜:“那地址是?”
林易北又不說話了。
沈昔昭簡直無語。她不耐煩地這裡抓抓,那裡撓撓。實在坐不住,就站起來,一邊跺腳,一邊看城市的夜色。被綠化帶一分為二的大馬路,寬闊,車流稀少。可是路過的車,沒有一輛為路邊突兀的人而停留。他們像流星般,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