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北將招股說明書裡的時間節點都複製在另一個文件裡,列印了出來。然後理了理手中的資料,給餘煒發了條簡訊。
“餘總,您好,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跟您彙報。不知明天可否出來吃個便飯?”
餘煒是瑞安分管直投的副總裁,與謝爾佳同級別。排名卻在謝爾佳後面。之前林易北逆李季唐的意,堅持投西江文化便是得了餘煒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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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北和餘煒約在附近寫字樓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因為消費頗高,這家店向來人不多。
餘煒翻了翻林易北給他的資料。面上雖未露出太多表情,手卻激動得差點顫抖。謝爾佳這老狐狸,也終於露出尾巴來了。僅僅憑藉手頭上這些資料,定他一個“PE腐敗”絲毫不為過。
若是謝爾佳倒臺了,按照順位排名,接替瑞安證券總裁位置的非餘煒莫屬。
他放下這些資料,語帶惋惜地說了一句:“謝總他,太不自愛了,辜負了公司的信任。”
“但是,”餘煒緊接著補了一句:“謝總和季唐到底是怎麼合作的,指向景榮與謝總聯絡的關鍵證據還不充分。”
林易北輕輕笑了一下:“有些事情我們能查到,還有事情只能主管部門才能徹查了。不過,我有一個猜想……”
餘煒立刻滿懷期待地望了林易北一眼,快速說到:“你說。”
“之前謝總力推與零點財經的合作論壇,但是零點卻並不是我們經常合作的媒體。也許零點那邊是不是掌握了謝總的某些材料,謝總才以廣告交換的方式壓下了報道。”
餘煒握著筷子的手緊了一緊。筷子上夾著的那片鮮紅金槍魚裂出細微紋路。
沒人知道餘煒向林易北許諾了什麼。總之,林易北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笑容。吃完飯,餘煒堅持要買單。
林易北知道是可以報銷的,只稍微客氣了一下便不再堅持,走到包廂外面等著。還沒等到餘煒出來,卻先看見顧城從另一間包廂裡一臉失落又憤懣地出來,手上拿了一個包裝好的,像是畫框的東西。
沒多久,包廂裡又走出一個人。竟然是沈昔昭。
顧城才走了兩三步,又回過身去,逼近沈昔昭身邊,盯著她的眼睛,問了一句:“是不是因為林易北?!”
林易北站在側後方,聽得不清楚,對著口型,依稀猜出了這句話。
餘煒買了單走出來,從後面拍拍林易北的肩膀:“走了。”
林易北的視線被阻斷,不知道沈昔昭到底和顧城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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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樣把畫還給顧土豪了?”黃鹿鹿臉上敷著面膜,不易做表情,可是語氣裡是濃濃的惋惜。
“到底那幅畫值多少錢啊?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怎麼聽著也有一種肉疼的感覺?”她的惋惜之情更明顯。
沈昔昭長長嘆了一口氣:“你肉疼,我連骨頭都疼了。我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麼一次機會能和這種世界名畫親密接觸了。”
“那你還還?你沒看電影裡演的,那些外國佬費盡心機,鑽紅外線,設驚天騙局就是為了偷副畫!”
“你就別說啦,再說我心都要碎了。”沈昔昭一手拍著胸脯,臉上萬分悲痛。
黃鹿鹿的語氣突然認真了:“沈昔昭,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拒絕這樣一擲千金的大土豪,是不是因為你心有所屬啦?是不是因為你們那個青年才俊上司?”
沈昔昭的心頭突然重重一跳。白天,顧城也是這樣問的。
她到底是不是因為林易北才拒絕顧城?
“說實話,在這個問題之前,我從來沒這樣想過。我只是覺得顧城的世界,好像流光溢彩,金銀成堆一樣,離我真的太遙遠。即使他伸出了橄欖枝,我依然覺得可望而不可及。尤其是他媽媽來找我之後,我不想二十年後變成那樣的婦人。只有一段愛情的枯骨,和不再像自己的自己。”
“現在你問我,如果將林易北和顧城對比,我寧願和林易北在一起。我們一起買房子,為房子不夠大而發愁;為買六十萬的車還是八十萬的車而糾結肉疼。物質上有捉襟見肘的時候,可是這樣的世界是我們一起創立的,而不是他給我的。”
電話那頭的黃鹿鹿呆了半晌,沒出聲。
“怎麼了?你還在不在?”沈昔昭奇怪地問。
“在,在……”黃鹿鹿的聲音突然變得悶悶的:“沒想到現在你這麼腳踏實地了。我記得,你以前說想為愛走天涯。”
……
兩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