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昭態度的轉變比從前任何一次宋庭梧的出現更讓他擔心。是的,擔心。然而除了擔心,更有一種恐懼。好像他就要一個人被留在無人的曠野。
“你知道,她被開除了,而且一個人在深圳,畢竟無親無故。我幫她推薦了一個工作,那次就是最後一次見面。再也不聯絡了。”
沈昔昭垂下眼睛。感覺到愧疚像潮水一樣打來。
“還有我的原因。我騙不了自己,也不想騙你。我是喜歡你,可是這喜歡不夠,不夠讓我們在一起。”
“說到底還是因為宋庭梧!”聽到這話,林易北氣得整張臉變形。若不是往常修養成習慣,此刻他已經先桌子鬧開了。
他冷哼一聲,嘲諷到:“你不要跟我說你愛他!”
沈昔昭卻很實在:“我不知道。”說完,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林易北,堅決地說:“但我肯定不會和他在一起。”
林易北又像重新得到希望一樣,急迫地說:“那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我想要的感情不是這樣。”沈昔昭說得有些艱難。她眼前的林易北還是跟最初認識時的一樣,沉穩,銳利,且聰明。她從前興高采烈地做他的女朋友,因為那時她願意想象兩個人天長地久,相濡以沫的未來。
可是,現在,她發現,她的感情動搖了。儘管一再地跟宋庭梧說“不”,卻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不”說得有多艱難。
也許她終究無法不顧一切跟宋庭梧在一起。此刻,她卻欺騙不了自己,留在林易北身邊。
“對不起。你保重。”沈昔昭說完,起身,往外走。
林易北坐在原地。是的,他被一個人留在了原地。孤獨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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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吃好了?”宋庭梧吊兒郎當地倚門站著,語帶譏誚。
沈昔昭覺得她已經用完了身體裡所有力量。跟林易北說那些話,每一句都真實無比。她像是剖開了自己的心,毫無隱瞞。
以至於現在她甚至難以面對自己。這個感情不堅定的,讓人煩躁的自己。
沈昔昭神情冰冷地撥了撥宋庭梧的胳膊:“麻煩讓讓。”
宋庭梧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質問她:“沈昔昭,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瞻前顧後!你捫心自問,到底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林易北!”
她很確定,跟林易北分手,不是為了去跟宋庭梧在一起。只是因為不能欺騙自己。而她對宋庭梧,是什麼呢?
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欣喜異常,為因為兩個人的年紀差而愁腸百結,會因為黎美娟的話而心酸悲傷。
可是再多的情緒,都抵不上想起他的那一瞬,嘴角不自覺的微笑。
然而,有些感情,無能無力,只能掩埋。
“我喜歡誰都不重要。但那個人肯定不是你。”
沈昔昭的聲音冷冰冰的,落在昏暗的樓道里,像一把刀,抵住宋庭梧的心臟。
“唔……”
宋庭梧突然發力,將沈昔昭一把按在牆上。整個身體緊緊地貼上。
沈昔昭感到一陣讓人心慌意亂的熱度,隔著衣服,從宋庭梧的身上傳到她的身上。而嘴唇,被大肆掠奪。接著,牙齒被撬開。溫軟溼熱的舌頭裹挾著風雷之勢。
她像一朵被強行開啟的梔子。強大而粗暴的唇舌似乎要將她深埋的秘密一探究竟。沈昔昭急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直到感受到臉頰一片溼潤,宋庭梧才從迷亂中清醒,停下攻勢,溫柔地親吻沈昔昭的額頭,喃喃安慰:“沒事……沒事……,我錯了……”,然後將沈昔昭輕輕抱在懷裡,像安撫一個嬰兒。
沈昔昭慢慢停止哭泣,神思重新清明。她趕緊後退,從宋庭梧懷裡抽出身來。
宋庭梧也沒動,由著沈昔昭開了門進屋。
他站在門外,垂下頭,眼中有受傷的困頓。半晌,他將手輕輕放在門上,低語了一句:真的,不喜歡麼?
進了屋的沈昔昭卻遲遲沒有開燈,亦沒有動,而是靠在門上。她沒有聽到門外離開的腳步聲,想著門外的身影,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她順著門坐到地上,雙手抱膝,兩手緊緊抓著衣角,將頭埋進去。終於發出動物受傷以後的嗚咽聲。
她緊緊咬著嘴唇,儘量將聲音壓到最小。
因為,門那邊的他,不應該聽到這樣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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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辦公室的楊總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本應在休年假的沈昔昭。她雙眉微揚,驚奇到:“昔昭,假期還沒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