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完臉出來,一眼就瞧見賀沉坐在床上等著她。男人幽深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身邊的購物袋隨意敞開著,身側放著的是那套蔣贏給她挑的內衣。
他朝她揚了揚眉,漆黑的眼底有明亮的火光:“穿上我看看。”
看樣子他很中意這個款式和顏色,只是很小的一個細節,溫晚卻覺得壓抑透了。她沒回答,而是徑直走到梳妝檯擦保養品。
賀沉當她是逛街累了,不在意地走過去,俯身就將她抱了起來。
溫晚來不及抗議,身體已經陷入柔軟的床墊間,他洶湧的吻從眉心一路遊移下來,最後落在了微涼的唇瓣上。她剛剛往臉上掬了許多涼水,徹骨的溫度,這時候還殘留在唇間。
男人皺了皺眉,伸手摩挲著她同樣冰涼的臉頰:“怎麼這麼冷?”
溫晚想推開他,手抵在結實硬朗的胸口上,卻被他順勢捉了過去。他將她涼颼颼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聲調還是低低沉沉地:“待會讓廚房熬點薑湯。”
溫晚看著他眉眼間的情緒,如果眼下的一切都是偽裝的,這個男人的演技也實在太好了。
賀沉看她一直古怪地盯著自己看,恍然大悟一般將人微微扶起一些,居然伸手給她按摩關節:“阿爵說你們逛了很久,累?”
溫晚看著屋頂,良久才迫使自己發出聲音:“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這話她問過的,那時候怎麼就信了他那亦真亦假的玩笑話,是因為她第一次品嚐到了愛情的滋味,也開始變得懦弱笨拙了嗎?
賀沉並沒有留意她的反應,回答的話幾乎也是脫口而出:“你是我老婆,不對你好對誰好。”
話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下來。
溫晚抬手遮住眼睛,手臂上沾染到了淺淺的溼意。賀沉則是完全沒想到自己能將這種情話順口拈來,要知道以前他從來說不出這麼肉麻的話,怎麼對著溫晚……
他意識到自己對溫晚做的一些事越來越自然時,除了短暫的驚慌之外,並沒有抗拒。以後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從籌劃求婚開始,他就做好了對她負責的準備。
只是賀沉沒想到,下一秒,溫晚就說了一句讓他以為是幻聽的話。
她說:“我們的婚事,先暫停吧。”
賀沉一怔,音色已經低了八度:“什麼意思?”
溫晚倏地坐起身,男人一臉的不虞之色,那模樣倒像是她不懂事一樣。她看他時唇邊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我覺得,我們還不夠了解對方。”
賀沉認真地看著她,這男人何其精明,只稍稍前思後想一番,似乎心中已經隱隱猜測到了什麼。他略一沉吟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伸手摟住溫晚,輕輕嘆了口氣:“與其讓你亂猜,不如同你說實話。”
溫晚秀氣的眉峰深深打成結,直覺有些抗拒他的解釋。
但賀沉橫在她肩頭的手有力而強勢,並不給她掙扎的機會,聲線也十分沉穩:“你有任何疑惑都可以直接問我,絕對沒有半分隱瞞。”
…
溫晚不知道賀沉會不會再騙自己,但她真的有太多事要向賀沉求證,斟酌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你喜歡大嫂?”
賀沉靜了靜,微微頷首:“是。”
溫晚沒想到他真能這麼坦率承認,在她這個未婚妻面前。她就那麼悲傷地注視著他,一個字也沒再說,得到這個答案,其他問題都不重要了。
自己猜測是一回事,親口得到證實又是一回事,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好像被刀絞過一樣,溫晚撐著床墊想站起身,卻被賀沉用力箍住了肩膀。
賀沉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直視自己,眼底有洶湧的情緒,最後依舊忍耐著說:“我和大哥的關係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這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但是我非常敬重他。大嫂是我除了母親之外唯一一個相處最多的異性,而且我那時在賀家……”
他承認自己此刻有些慌,這種語無倫次、頭腦混亂的情形糟透了,於他而言還是第一次。
“我當時的境況很糟,大哥和大嫂是我在賀家唯一的安慰,我不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是男女之情,或者單純是羨慕大哥。但我保證,從未想過逾越這層關係。”
溫晚的嘴唇都在微微哆嗦著,她不知道還要說什麼,賀沉這番解釋並沒有讓她心裡好受一點點。
賀沉看她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下許多事情似乎都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比如看著她難受,他居然也會覺得揪心。
“如果我真想和她有什麼,道德和法律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