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之後,我們最心平氣和地一次交談了。所以說,再仇視的兩個人,在往同一個目標邁進的時候,都會變成親愛的戰友、親密的同志,相親相愛的夥伴。
就像此時,我們倆無辜地坐在沙發上面對著一臉怒容、霸氣十足的女王郭金花之時,我覺得我跟夏思源彼此的心更加貼進了,甚至還有一種想奮力鑽進他懷中的罪惡衝動,善哉善哉。
“你們倆到底是誰要離?!!!”
我們倆同時垂下頭,像一對正在接受批鬥的地主老財,內心萬分糾結的同時還帶著一種傾刻間會被颶風襲擊前的無邊恐懼。
“思源,你來說……”郭惡霸雙手抱胸將眼神遞給了夏思源,只是語氣突然變成對待小羊羔一般無限溫柔。
夏思源慌忙起身立正,中指貼褲縫,諾諾地說:“是,媽,是……我跟黎黎性格不合,其實分開對大家都好。”
惡霸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你先坐下,我知道肯定是方黎黎跟你鬧,沒事,有媽在,你別怕。”
夏思源像是如蒙大赦,整個人鬆了口氣,規規矩矩地又坐回沙發上。頓時,我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發飆,不想卻被郭女士突然一聲吼,嚇得我立馬那叫一個龍馬精神。
“方黎黎,一定是你這個禍害精要跟我們家思源離婚!!!”
“我……我……沒……”我被嚇得不輕,一時沒緩過神,哆嗦了半晌也沒哆嗦出個屁來。
當我從颶風中緩過勁後,忙哀怨喊道:“哎……郭大嬸,誰是你家的人啊?沒記錯的話,我才是你跟方福生未婚先孕的親閨女吧?”
注:方福生為俺親爹的芳名。
郭惡霸顯然也是突然憶起了這不爭的事實,稍稍洩了點底氣,表情尷尬得跟剛剛誤闖了男廁所似的。
可就在一瞬間,我媽又吼道:“你要是敢跟思源離婚,我就不要你這親閨女!”我被她瞬間變幻莫測的態度整得驚嚇連連。
都聽聽,都聽聽,這是我親媽說的話不?
我抹了把面上的俺娘咆哮時散播的星星點點,不高興地說:“郭大嬸,不理智了不理智了,好好說話。離婚這事兒我跟夏思源都商量好了,您就甭操心了。”
郭惡霸輪起那曾經將我爸拍成輕微骨折的小手照我肩頭就是一巴掌,“你個死丫頭!你要是敢離婚,看我不抽死你!”
肩頭頓時一熱,跟被人抹了辣椒水似的。這得虧我從小久經沙場,裡外那叫一個皮實,這要是換成別人,下午指定得去骨科排隊了。
此時的我顧不上疼痛,轉身就跑,腳底抹油地跑。我親孃我還是非常瞭解的,這區區一掌是肯定解不了她心頭之恨的,接下來那必定是狂風暴雨、噼裡啪啦了,誰不跑誰二傻子。
往常,這會兒我肯定是一邊跑一邊求饒,可今天,我卻不想讓夏思源看我笑話,只能是如閃電般光速悶聲鑽進臥房之後忙將房門反鎖起來,動作行雲流水,那叫一氣呵成。
門外,郭惡霸將門拍得咚咚響。門內的我往婚床上一躺,唉聲嘆氣、翻來覆去。
“方黎黎,你給我開門!”風在吼馬在叫郭惡霸在咆哮。
“我不的,開門我非殘廢不可。”說不害怕那可真是編瞎話。
我方黎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媽摞狠話。
門外,郭惡霸平靜說道:“思源,你去把房門鑰匙取……”
“夏思源,你敢……”我頓時從婚床上彈了起來,威嚇道。
門外,突然安靜,我豎起耳朵聽著,片刻之後,只聽郭惡霸用誘哄的語氣說,“思源,聽媽話,快去。”
“夏思源!!!”我忙又衝門喊了一嗓子,緊張到高音都略略有些分叉了。
門外,又是一陣寂靜,大概過幾秒鐘,夏思源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媽,這事與黎黎無關……怪我……”接著門外又是一陣安靜。
本應該鬆口氣的我,突然覺得心頭有些發滯。這到底是他媽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婚姻?
這麼一回想,我有些不確定同夏思源之間是否存在著一種叫做愛情的精神行為。
朋友們問起我們相識多久,我跟夏思源便一起搖頭,因為我們真的不知道,可如果真要來細細回想的話,我確定認識夏思源快一輩子了。
如果我知道跟夏思源結婚會變得如此不堪,打死我,也不會被那件即露肩又露背的婚紗給迷惑,稀裡糊塗地被雙方父母給逼上了賊船。
悔啊悔啊悔!最他媽悔的是,因為婚前不知道控制體重,那件露肩膀的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