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的表情實在過於嚴肅。陳朔以前好像說過,自己笑起來的樣子會讓人感覺很舒服,就算有八字紋,無非就是添了點可愛氣息而已。
這種話再也聽不到了,兩年前就聽不到了。
黑暗的客廳,也只剩下了一聲嘆息,她終歸只是個女人而已。即使偽裝的再好,即使掩蓋的再好,陳朔就是那麼的可惡,就算走了,也要在她傷口上再添一道疤。
很合他的性格,不是麼?自己作孽。不是麼?權宥莉笑了笑。
夜已經很深了,今晚少女時代的宿舍比往常安靜很多。
首爾的雪跟燕京沒什麼區別,真正紛飛起來總是讓陳朔這種身在異鄉的人倍感思親,曾經這種情緒從未有過,但這幾年或許真的像李戩說的。過慣了人的生活,也就有了人的情緒。陳朔一旦有了情緒這玩意,就喜歡學古人端一杯美酒,對著月光吟溼。
但是現在不是吟溼的時候,因為樸智妍的攻勢十分迅猛。
打雪仗對陳朔來說不陌生,這也是兒時為數不多的消遣娛樂專案之一,每當過冬時,葉凌那個糟老頭都會破天荒的賣肉買菜煮一頓辣味十足的羊肉火鍋,而在火鍋燒好之前,陳朔就會和蘇牧在門外一起打雪仗。
陳朔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紳士風格,而蘇牧也明顯不覺得女人需要被男人讓著,兩人的雪仗每次都是以陳朔鼻青臉腫為代價收場。
因為蘇牧總會把雪球化成冰球然後再朝陳朔的腦袋狠狠砸去,打完雪仗就是熱騰騰的火鍋,葉凌一個人喝酒吃肉,蘇牧會把煮的剛剛好的羊肉全部放到陳朔碗裡,那段時光,是兒時的陳朔每年最期待的。
現在已經很多年沒有三個人圍坐一團吃一頓飯,得到一些東西后就註定會失去一些,陳朔唯一捨不得的,就是那鍋熱騰騰的羊肉,和那年為自己夾菜的蘇牧。
伸手拂去樸智妍劉海上的雪花,陳朔微微喘氣,說道:“以後不許聽一些奇怪的話,也不許做奇怪的事情,樸智妍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
樸智妍抿了抿嘴唇,揚起腦袋道:“或許方法是有點錯誤,但是目的是純粹和正確的,有錯,但是覺得是可以被原諒的。”
陳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有種叫執念的東西已經埋在了樸智妍的心中。
“都分手了為什麼還要糾纏人家?”樸智妍說道:“不管是電視劇還是現實,哪有分手的人還整天這樣的,不合理,不講道理,完全沒有道理!”
陳朔覺得自己得糾正樸智妍的病句:“那不是糾纏。”
樸智妍問道:“不是糾纏是什麼?”
陳朔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可以理解為,正常的社會交際禮儀,你也知道,做生意的人講究人脈和關係,這些都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樸智妍看著陳朔:“為什麼要向我解釋這麼多?”
“這不是你死纏著我讓我說的嗎?”陳朔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樸智妍的思維跳躍了,現在的九零後已經如此的讓人難以抵抗了?
“不對,你是在乎我才跟我說這麼多的。”樸智妍斬釘截鐵。
陳朔嘆了口氣:“你要想這麼認為,我也沒辦法。”
“就是在乎。”樸智妍也開始變得不要臉起來,於是陳朔敗退。
打雪仗是個體力活,打累了自然需要補充體力,樸智妍已經被金光洙帶走,滿堂賓客盡興而散,碩大的宴會廳已經空無一人,就剩陳朔一人在掃蕩殘羹剩飯。
“嘖嘖。浪費,這麼好的牛排一口不動。”陳朔左手端著被鮮榨果汁。右手夾著塊已經啃了大半的牛排,吃的滿嘴油光。
李戩從外面走了進來,見陳朔毫無分度的大快朵頤,笑道:“堂堂一會長,像個野人似的,傳出去還不被那群人笑話。”
陳朔繼續埋頭吃著。
“該見的人都見了?”李戩端起一盤果凍,挖了一調羹放進嘴裡,說道:“我就八卦這麼一回。有什麼特別讓人值得追問的情節發生嗎?”
陳朔搖了搖頭:“沒有。”
放下肉骨頭,陳朔撇著嘴看向李戩:“怎麼感覺你現在對我總是冷嘲熱諷的呢,李戩,你為什麼要針對我,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李戩笑道:“對你而言,什麼才是愉快?”
“喲,你現在是在跟我顯擺你那個哲學系高材生的內涵修養?”陳朔冷笑:“我粗人一個。不懂。”
“德性。”李戩放下空碗,從口袋裡掏出煙點燃,深吸一口,望著窗外的大雪,突然之間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