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礙著你的面子……但是太子他真的不是個能即位的人,你讓他即位,那是害了他。”
明德一動不動的盯著乾萬帝。
“並不是登上皇位就能永保江山的,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太子怎麼辦?他在這個皇位上,所有人都盯著他,居心叵測的人算計著他,東陽王天天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只是個平庸又軟弱的皇帝而已,他怎麼活?”
“明德,昨天我沒有告訴你,清河公主有孕了。她這是太子長子,雖然不是正妃所生,但是她位份不低,如果生的是男孩,還是可以封皇太孫的……你最好祈禱她生的是個聰明、伶俐、比他父親強一點的男孩……”
“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以後咱們只能守在一起一天一天的熬日子,熬到我們死……”
李驥跪下去,抱著明德,把臉緊緊的貼在他頸窩柔嫩的面板上。
他的聲音裡甚至帶著一點笑意:“——如果我比你早死,那恭喜你,你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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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八,利婚嫁,太子大婚,迎娶夏氏為太子正妃。
大婚深夜,坤寧殿裡宮燈高掛,太后坐在梨花硬木椅子上,臉色鐵青:“——皇上,你既然決定了給太子納妃,就應該知道太子元妃應該以鳳凰珠為聘,而這鳳凰珠歷代都是由太后或皇后親手交給太子妃的。你現在問哀家來要走這個鳳凰珠,但是如果明天新婚清晨太子妃來向哀家叩安的時候,哀家拿不出這珠子來她,那叫全天下的人如何來看她這個太子妃!”
乾萬帝蹺著腿坐在桌邊,竟然一點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怎麼看那當然是太后的事了,太后身邊珠玉眾多,難道找不出一個兩個相似的珠子來代替麼?”
太后氣得全身發顫:“那意義不同!只有戴著鳳凰珠的女人,才是我皇朝天定的國母!”
“哦,這樣。”
乾萬帝放下腳,從桌面上俯身望向太后,淡淡的笑了開來:“——朕是這個天下的皇帝,誰是國母,還不是朕一句話說了算麼?”
太后霍然起身:“皇上!你倒行逆施!”
“那又怎麼樣?”
“皇上,你不要以為哀家不知道你要把這鳳凰珠給誰!”
乾萬帝竟然一點不退縮,反而直視著太后:“——你說我給誰?”
“兩年了!”太后鼻腔裡呼呼的噴著氣,雙手直髮抖:“——整整兩年了,你寵著明睿皇后偷人偷下來的野種,比你兒子還年幼的小玩意兒,要不是他並非女子,你都能把他立為皇后!”
乾萬帝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隱去了。
“哀家不說,並不代表哀家看不見!——只可惜,你手段用盡榮寵備至,也抵不了你十八年前三尺白綾親手掐死了他母親!李驥啊李驥,你這一輩子處處打壓先帝和哀家,可笑你再怎麼打壓,你母親也當不了國母、你最心愛的人也當不了皇后!這就是命!這就是你天生就沒有真龍天子的命!”
太后尖利的嘶叫,久久的迴盪在豪奢卻冰涼的宮殿裡。
白頭宮女們瑟縮著跪倒在地,兒臂粗細的宮燭燃燒著,發出輕微的噼啪聲,把玉暖蘭棟輝映得恍如白晝。
乾萬帝站起身,燭光中臉色陰沉不定,語調卻是淡淡的沒什麼感情。
“——他能不能當皇后這個問題,不過就是朕叫他當他就必須當,朕不叫他當他便可以不當的事罷了。”
太后面色蒼白得一點人氣都沒有。
“太后,”乾萬帝輕輕的道,“您的愛子東陽王和西宛國刺客勾結行刺的事,朕不追究,不代表朕不知道。”
乾萬帝穿過燭影憧憧的高大的宮殿,在血色的地毯延伸的方向,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中。太后望著他的背影,一股寒意從脊椎上漸漸的升起,籠罩了她。
東陽王晉源那一日來找她,屏退了周圍的人,然後低聲說:“母后,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和您的期望。兒臣一定會讓您當上真正的名正言順的太后!”
當時她只是欣喜中備感滄桑,皇位已經和東陽王擦肩而過,現在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但是她不願拂兒子的興,只道:“孩子,你能這麼想就是母后最大的快樂了……”
殊不知,在乾萬帝的腦海中其實已經閃過了定奪她兒子的生死的念頭,可能只是一念之差,她兒子就會人頭落地!
太后頹然坐在了玉椅裡。
明德在清幀殿溫暖如春的寢殿龍床上睡得很不踏實,一會兒熱了一會兒冷了,正要睡著的時候只覺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