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在下雨?”他喃喃的抱怨了一句,帶上銀面具,剛準備走出殿門,突而身後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破風呼嘯而來。
暗衛已經被訓練到無與倫比的敏感神經剎那間繃緊,他猛地回身隔空踢開那把匕首,接著一個裹著黑色短打、帶著銀面具的暗衛呼的一聲從他頭頂上一腳踢了過來。
暗衛破口大呼:“自己人!”
然而襲擊的那人一點也沒有遲疑的半空一腳踢中了他小腹。擊金破石的一腳,一點緩衝都沒有,暗衛整個人都重重的砸到了牆上。
“昨晚太學殿的大火是怎麼回事?!”
暗衛一愣,緊接著被一把卡住了喉嚨。對方的面具離自己不過咫尺之遙,這樣的距離只要手指一動就立刻能把他的喉嚨掐斷。
“昨晚太學殿為什麼會失火?誰放的火?說!”
暗衛強撐著喘了口氣,猛地從腰裡抽出一把匕首捅到了眼前這人的腰眼邊上。暗衛原則上是不自相殘殺的,但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眼前這個襲擊者的行為已經完全和暗衛的行為宗旨背道而馳了。
明德猛地彎下腰捂住刀口,鮮血從指縫間噴湧而出。那個暗衛剛要退開,被他伸手一抓,血淋淋的手就這麼喀嚓一聲擰斷了他的手腕。明德的速度快得讓那人只來得及把口哨塞進自己嘴裡,接著尖銳的報警哨聲就響徹了流玉齋。
誰知道明德一點不退,反而兩隻手都伸出去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說!大火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太學殿會走水!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那個暗衛咳嗽兩聲,冷冷的道:“你……你就殺了我吧。”
明德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容十八從流玉齋門外飛身撲來,第一掌從明德手裡抓住了那個暗衛的背,劈手遠遠扔開;第二掌把明德的身體從離牆三丈遠的地方一直抓著往後推,緊接著直接一把推到牆上,胳膊肘一肘子頂住明德的胸前,把他整個人懸空著抵在了冰冷的牆面上。
明德破口大罵:“容十八你他媽怎麼這麼缺德!”
容十八俯在他耳邊,低聲道:“——這次算兄弟欠你的,但是皇命在身,不可不為……這筆帳,下次有機會一定還。”
明德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之大好像要把容十八的手生生撇斷:“——你還我?你怎麼還我!你們都是嘴上說說好聽罷了!”
容十八被他推得踉蹌了一步,接著一把匕首刀光仰面襲來。容十八身手比明德高了不止一個碼數,但是明德氣急了每一拳都在拼命,他們兩個一進一退的一直打到大殿之外去,明德搶先一步把容十八逼到了臺階邊上,接著一手就這麼當頭劈了過去。
容十八心道不好,雖然明德的內力不是自己練出來出來而是別人給他灌進去的,但是他自己運用得非常好,這麼一掌下來,就算不至於頭開腦綻,也得砸成個昏厥甚至痴傻。
他正打算拼死往下一躍,突而一隻手從身後攔腰抓住明德,整個一提拎出了幾丈遠。容十八隻來得及回頭一看,悚然一驚:“皇上?”
乾萬帝抓著明德急速退後,明德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退到了庭院之外。他回手成爪狀一抓,乾萬帝躲避不及,被他一個鷹爪拳從下頷劃到當胸,緊接著他們兩個都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明德翻身跪在乾萬帝胸前,握著刀柄的手指都在痙攣的打抖:“李驥,你……你這個王八蛋!”
乾萬帝仰躺在地面上,靜靜的看著刀尖:“明德。”
明德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節都泛出了青白。
“你不想看到太子大婚了?”
黃昏時的細雨打在明德的臉上,少年細碎的額髮沾了水,溼漉漉的垂下來,滴著水珠,一直滴到乾萬帝的臉上,然後順著鬢角,慢慢的流下來。
好像眼淚一樣。
明德緩緩的放開手,然後站起身。乾萬帝坐了起來,頓在原地,看著明德退去了半步,然後轉過身。
乾萬帝想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他就這麼坐在潮溼的地面上,看著明德在滿世界灰色的雨幕中,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走遠。風雨如晦,初春料峭的寒風很快捲了過來,把少年留在他身上的最後一點微薄的溫度都捲走了。
“這小東西……”
乾萬帝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滴,觸手冰涼,就像曾經那個懷裡的人,給他的感覺一樣。
乾萬遺詔
明德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腰眼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留得這麼多,好像要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