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冬尼婭嗎?那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曾萌動著青春渴望、曾經那麼美麗那蘇聯文學中經典的少女的形象!或者,我是《牛虻》中的瓊瑪,那義大利亞平寧半島上的女革命者,與亞瑟有著撕心裂腑愛情的女主角她那麼鍾情地愛著牛虻,那個保爾。柯察金曾經讚揚過的有著非凡毅力的堅強志士——我的耳邊微風一樣傳來了牛虻在英勇就義前給瓊瑪信中最後一段詩意的話:‘在你還是一個難看的小姑娘時,瓊瑪,我就愛你。那時你穿著方格花布連衣裙,繫著一塊皺巴巴的圍脖,扎著一根辮子拖在身後。我仍舊愛你無論我活著,還是我死去,我都是一隻快樂的飛來飛去的牛虻’
…
“我的眼睛亮晶晶的,愛情——詩意的愛情高貴的詩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湧上了我的心靈
“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我想起了夏令營營火晚會上的火焰那是60年代理想主義的最後一抔火花他高高的個子,一身白襯衣,一雙眼睛又亮又和藹,在手風琴的伴奏下,張開雄鷹一般的雙臂,踢踏著舞步,跳起了蘇聯的馬刀舞我忘記了自己是在哪裡了他的舞步剛健而富有青春朝氣他是多麼英俊啊他的臉就像雪山的朝暉,多麼地開朗啊
…
“我?我才14歲啊”
“火焰‘轟’地升騰起來60年代的舞會曲《在節日的晚會上》奏起來了,營火舞會開始了。我躲在人群裡,拼命想躲開那雙可怕的目光可是可是,他向我走來了”
5。 仰望長虹
5。 仰望長虹
…
“回憶的火花隨著西北高原的冷風吹進而消失了,60年代和平主義的火焰也隨著文化革命的暴烈和瘋狂而熄滅瞭然而,現在他站在我面前,我覺得一切都回來了,一片羅曼蒂克的大火燃過了我的心頭我暈厥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感到臉上溼溼的,有一雙唇在我的臉頰上吻著我微微睜開雙眼,一股奇妙的熱流湧過了我的全身,我把嘴唇迎上去,緊緊地和他的雙唇貼在了一起
“他從車廂一角抽出了兩張草墊鋪在地上,我讓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了,穿上媽媽給我織的大毛衣,溼衣服搭在用品箱子上我們在車廂裡支邊物資間的空檔裡躺下來,就這樣相擁著,一句話都沒有說,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響起了《愛的羅曼斯》
輕輕奏響著那首廣為流傳、所有知名吉他演奏家的保留樂曲——吉它曲中一首不朽名作
——愛情的小夜曲。
…
“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火車輪箍聲中,車廂廣播裡還正隱隱傳來嘹亮激昂的歌聲!
“我們正在到祖國最遙遠的角落去寒風從車廂鐵門縫、視窗灌進來。車外是荒嶺乾溝頹圮的草屋貧困的人民枯葉色的地表一直延伸到下一個乾癟抖瑟的城市我們的祖國——寒冷、單調、沉悶、荒涼幾十萬上海青年就是這樣離別黃浦江畔,吻別故鄉親人,告別母校的白楊,扛著小揹包,打著小紅旗,紮根在天山南北、塔里木河岸義無反顧地投入建設和保衛西陲邊疆的第一線!
“忽然感到有一種悲壯的英雄主義在胸中燃燒,我的熱淚撲簌簌流下來了!
…
“冷風和雨絲還在從悶罐車的縫隙中鑽進來,他潮溼的胸膛已經被我的擁抱焐得火熱,他幾次想推開我我知道他是怕我受涼,但這時候的我,已什么都不顧了——我們是革命者,革命者的愛情是崇高、美麗的瓊瑪和牛虻的故事浮現在眼前我只想讓自己再擁吻在他的懷抱裡
“我們是流放到西伯利亞去的俄羅斯‘12月黨人’嗎?實際上,我們都是現存秩序的叛逆者,埋葬者霎那間,一種古典的、浪漫的神聖感湧上了我的心頭我們的愛裡濃縮著沉重的歷史回聲和民族理想”
…
輕柔的吉它曲《愛的羅曼斯》繼續響起
…
“這時候我真想聽他講偵查員的故事,講丹柯的故事,講高爾基的頓河草原上哥薩克的故事,講保爾。柯察金的故事,講車爾尼雪夫斯基流放西伯利亞的故事,講切。格瓦拉的故事都是蘇聯和革命者的故事我想聽裡姆斯基。科薩科夫的《在中亞細亞的草原上》但是此刻,一顆星正從頭頂上空照耀我彷彿看到一雙海洋般綠藍交織的眼睛正放射出天堂的光芒我放聲歌唱,我忘情地歡叫我哭泣,我頹唐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在地火裡洗煉在曙光裡重生我已經忘卻一切了
…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列車咕咚一聲,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