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大早過來,就是要專門扔下這麼個炸彈,好氣的他體無完膚麼?
“我是來還你……這個。”甩了幾次都甩不開他緊緊攫握的手,女人只得垂頭轉身,把信封塞進他懷裡。當著南昕的面,她沒有把“錢”字說出口。
錢錢錢,他和她的關係裡,就只剩下這些了麼?
仲流年眉頭皺得更緊,不用看也知道信封裡面裝的什麼。
女人把東西一塞就鬆了手,他卻仍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硬邦邦的信封順著他筆挺的西服劃出一道直線,“撲通”掉落在地。
“你……”姜莞爾瞪大了眼抬起頭,話卻噎在半路。男人的眼神裡壓抑著痛苦,比那天在飯店裡見面時更加憔悴一些,筋疲力盡,像是熬了一夜。
“你跟我進來。”仲流年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不由分說拉著她朝辦公室走。南昕像是愣住了,一言不發的看著兩人拉扯。
前臺小姐一隻眼兩個大,先是看南昕招待姜莞爾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連一早上都黑著臉不說話的總經理,也親自對她動手動腳。她使勁打量著姜莞爾,突然覺得眼前這位美女雖然衣著寒酸,卻的確是氣質不凡非富即貴的,連額頭都閃著耀眼的金光。
哎,她還是閱歷太淺,太淺。差點得罪了人。
姜莞爾不敢去看南昕的臉,只是埋頭想從男人的掌握中脫身,卻是屢戰屢敗。仲流年胳膊只輕輕一帶,她就被甩在了辦公室內的沙發上。
男人背手關了門,低頭看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揉捏著手腕,雪白的面板上透出淡紅色的淤痕。
“很疼嗎?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仲流年突然疲憊的問,聲音極輕極輕。
姜莞爾因他軟化的語氣吃了一驚,停了手上的動作,抬頭呆呆望著他。正此時,女人感覺口袋裡一震,緊接著,來電鈴聲就飄了出來。歌聲由小到大,奏的越來越歡快。
響了很久,她卻沒有接。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仍舊雙目無神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仲流年嘆出一口氣,聲音仍然是輕輕的,有點沙啞:“先接電話吧。”
姜莞爾機械式的掏出手機來,點了接通鍵,貼在耳朵上,話筒裡傳來一個溫和而好聽的男聲:
“喂,莞爾,是你嗎?”
“安宸哥哥?”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女人的眼裡才突然有了焦距,表情也驀地柔和了一些。
仲流年卻是微怔,才舒開的表情又扭結在一起,眉都是擰的。
“臭丫頭,回去這麼久了,也不跟我聯絡。”安宸在電話那頭,每一個字裡都帶著和煦的暖意,撫慰著莞爾的內心。
“對不起。”莞爾垂下眼簾,語氣中的確含有深深的歉意。
“跟我道什麼歉。”安宸笑笑,語氣依舊恬然,“我打電話是要告訴你,過兩天我也回國,你準備好進行接待工作吧。”
“你也要回來?”姜莞爾一驚,聲調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他回來,難道是為她?
彷彿是聽出了她的顧慮,安宸的解釋簡單隨意:“我爸想放我在國內市場練練手,這次回去,是要替安氏談一筆生意。”
“哦。”暗暗鬆一口氣,想到很快能見到安宸,莫名覺得很是安心。眼角溢位些笑意來,軟軟的回道:“那好啊,回來前再通知我聲。”
兩人又閒散的聊了幾句,柔聲互道了“再見”,姜莞爾方緩緩扣了手機。
安宸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安撫人心的魔力,竟讓她忘記了剛剛與仲流年的劍拔弩張,彷彿一下子回到兒時週週與他通越洋電話的日子,無憂無慮。
“你們纏綿完了?”仲流年不知何時點上的煙,一口一口狠狠吸著,火光閃的紅亮。
男人話語裡徹頭徹尾的冷冽,將姜莞爾心中剛剛積聚起來的一絲暖意全然驅散。莫名的煩躁起來,她倔強的站起身,迎著他的臉硬邦邦的開口:
“我來,是要還你那晚留下的錢。要是沒什麼其它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伸手要去開門門,卻被他一把將手擒住。
還錢?男人又猛吸了一口煙,將菸蒂按在門玻璃上熄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他雖然氣她氣的緊,但對那晚的事,終究還是心裡有愧。一直猶疑著,不知如何向她開口道歉。
可她輕描淡寫的一句“還錢”,就把他所有的顧慮一筆勾銷了麼?
她是太過生氣昏了頭,還是她根本就一點沒把他放在心上?
仔細端詳著女人的表情,漂亮的眸子裡滿含著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