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無視大家紛紛舉起的血書。
呂蒙把建築規劃圖拿給大家看,大家這才感覺到圖上的一切似乎很眼熟。“咦,就是這裡!”有反應快的兄弟指著前面的山說。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前面七寶山和濡須山對峙,中間就是濡須口,山形水勢極其險要,守易攻難。大家再看看,感覺眼前這一切又和呂蒙圖上畫的不一樣。
哦,原來圖上多了一個夾水而築的塢,而且還是月牙形的。暈,大戰在即,呂蒙搞這個建築規劃幹什麼!難道是有親戚當了包工頭,他打算申請專案嗎?
呂蒙說要在濡須口建塢屯兵。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這個想法太弱智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原來是個傳說啊。大家都說,渡江上岸,是為了擊賊,洗洗腳就能上船了,建塢幹什麼?
呂蒙卻說:“作戰有勝敗,誰也不能百戰百勝,如果打了敗仗,曹操的騎兵追上來,來不及到水邊,又怎麼能上船呢!”
勇氣就像胸大肌,要有要大要強,但不能為了證明有而見人就脫下衣服來給人看。孫權任憑大家的血書被風吹進長江,他還是喜歡呂蒙那種低調的散發著草根氣味的勇氣。
看到月牙形的濡須塢,曹操皺起了眉頭。濡須塢就像一道閘門,把從巢湖來的船擋在七寶山下。本來,即使沒有這個塢,從北方來的船要過濡須口也得費點周折。這裡之所以以“口”命名,就是因為這裡的地勢就像“瓶口”,江面到此突然變窄,水流頓時變得湍急,加上大落差,這裡就變成了鬼門關,屢有船翻。從巢湖來的船,需要拉縴才能過濡須口,而拉縴則只能在七寶山山腰處的那塊揹纖石上。船隻有過了揹纖石才算是安全了,所以當地有“船過揹纖石,家書報平安”的傳說。現在,濡須塢建成,只要在塢牆上搭上弓弩,對準揹纖石,從北方來的船隻就別想透過了,除非變成魚蝦。曹操很快得到可靠情報:東吳人在濡須塢配備了一萬張強弩。一萬張強弩足以把試圖突破的北方士兵射成刺蝟了。
曹操試探著出擊了幾次,總是失敗,最後只得命令隊伍堅守不出,做起了縮頭烏龜。倒是孫權,時不時讓隊伍從濡須塢出來,在曹操陣營前示威,一副“有種你就來”的架勢。曹操是個老軍人了,卻遇到了新問題。要是曹軍出戰,孫吳的人立馬撤進濡須塢,這時,濡須塢裡的弓弩就會密密麻麻地飛向曹軍。曹操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孫權軍隊陣列整齊的戰船,寒光閃閃的武器,喟然感嘆:“生兒子就要生孫權這樣的,劉表的兒子就像豬狗一樣。”孫權和劉表有一個區別:孫權有個叫呂蒙的心腹為他出謀劃策,而劉表沒有。
有了濡須塢,就有了底氣,就敢出來折騰。一個人,家裡有房子,在外面怎麼晃盪也不慌。要是沒有房子,那天還沒黑就得考慮晚上到誰家屋簷下湊合一晚了。草根出身的呂蒙,更懂得這一生存體驗。
傷不起的濡須塢啊!曹操耗了幾個月,在濡須塢面前沒找到任何機會。春天到了,萬物充滿生機和希望,曹操卻絕望了。雨水綿綿,江水漸漲,江東的水軍優勢進一步發揮出來,在江上耗了這麼久的北方人早已經疲憊。孫權給曹操寫了一封信:“春水方生,公宜速去。”曹操讀完信,發現信裡還附著一張字條:“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操說:“孫權不欺孤!”他下令撤退。
偉大的濡須塢!偉大的江東!
偉大的呂蒙!
從此,濡須塢成了江東安插在江北的一個釘子,曹操一過來就碰釘子。217年正月,曹操再次越過巢湖,進攻濡須口,前鋒部隊到了,還沒紮營,就被濡須塢的強弩打退了。打遍北方全無敵的曹操,在江東遇到了濡須塢,竟然找不到攻克的法子,一直到死。諸葛亮在《後出師表》裡有“四越巢湖而不成”的句子,一次次地來,一次次地無所作為,北方人對濡須口這個地方的記憶格外深刻。後來,人們乾脆把這個地方改名為“無為”,這就是今天的安徽無為縣。
要是沒有濡須塢,曹操也許早就突破江東的長江防線了,那時,歷史就會改寫了。
在江的兩岸建塢,破壞了自然生態,在今天怎麼看也是違章建築,可是,就是濡須塢這一違章建築,左右了三國曆史。
曹操不是一根筋的人,既然無法突破濡須塢,那就繞道而行,如何?
於是曹操把目光轉向了西邊的皖水。皖水與長江也有交匯,那就是皖口。濡須口不行,那皖口怎麼樣?皖口地勢平坦,呂蒙你小子有本事再建皖塢啊!
可是,曹操在皖口也遇到了困難,那就是皖口背後的潛山地勢險要,不利於屯集大規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