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這麼大的事情,就是京師亂上一陣子,也似乎是不奇怪的事情,昔日劉瑾沒倒的時候,就是他打個噴嚏,他手下東廠的那些爪牙,也得走街串巷翻門入室折騰一陣,看看是不是又有誰在詛咒他們的劉公公,眼下這種安靜的局面,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大真實。
但是張彩知道,劉瑾這一次,真的是完了。
雖然劉瑾上朝站在皇帝身邊,可代皇帝決斷;下朝了坐在司禮監,可代皇帝批紅,看似權勢無邊,其實,有心人真的看一下,他的權勢,全部都是來自天子,來自那個不愛打理朝政的正德皇帝。若是有一天,皇帝不想讓他在這位置上幹下去,那他就什麼都不是。
至於說皇帝要拿下劉瑾,劉瑾為什麼不反抗,別人不知道,難道張彩還不知道嗎?反抗,他劉瑾拿著什麼來反抗,兵權,他從來沒有碰過,他手裡最得力的爪牙東廠,也被錦衣衛和西廠打得氣焰全無,如今就剩下小貓三兩隻在那裡還撐著一個東廠的牌子。
至於滿朝文武,這四年多以來,劉瑾幾乎從頭到尾都得罪了一個遍,他一個宦官,還想學人家當孤臣、當權臣,偏生做人又貪婪又跋扈,這唯一的下場,就是他失去了皇帝的寵信之後,滿朝文武除了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沒有一個人為他張目。
當看到那些西廠的番子,將一件件的兵器鎧甲往著劉瑾的宅子裡搬的時候,張彩很清楚的知道,這一次劉瑾就是不想死也難了。
他可能是最早察覺劉瑾出事的人,那天下午,他正朝著劉瑾的宅子走去,遠遠就看到了無數的番子、兵丁,將劉宅圍的一個水洩不通,他二話不說,立刻掉頭就走,從此,再也沒有回到衙門和他自己的家裡。
他的決斷非常的正確,張永一拿下劉瑾之後,就開始按圖索驥將劉瑾一黨一個個的抓捕起來,他張彩在張永的名單上,即使不是第一,也絕對是第二第三。
只不過,即使他見機這麼快,那個時候,他也已經出不了城了,眼下,他正躲在距離劉宅不遠的一處民居里,看著那些穿著官衣的人,在劉宅進進出出。
“要自救,要自救!”哪怕是落在張永的手裡,他也必須尋找任何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以他這些年幫劉瑾做的事情,他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遠處走來了一群人,正在窗前微微有些發怔的他,陡然一個激靈,他看到了他認識的某個人。
朱雲娘在錢無病的前面蹦蹦跳跳,看樣子十分的雀躍,昨日裡,錢無病隨口說了一句劉瑾府邸裡抄沒出來的東西之多,朱雲娘頓時大感興趣,直接找上了他,要去劉瑾的宅子裡“開開眼!”
用她的話說:“銀子我見過不少,可是幾百萬兩銀子放在一起的樣子,我可沒見過,那得要多少屋子裝啊,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嗎?”
於是,在李鳳兒的笑意中,錢無病就被這小丫頭拖到這裡來了,在代王府,如今李鳳兒被錢無病的人緊緊保護著,內有錦衣衛,外有王府侍衛,更有慕四娘,開門紅一眾高手在側,她的安危暫時是不用怎麼擔心的。
“你說,抄出來這麼多的錢貨,張永他會不會順手來上那麼一點,中飽私囊啊,他們內官好像都很喜歡這錢貨的,你看看劉瑾就知道了!”朱雲娘一邊走,一邊歪著頭問道。
“他要想死的快,那就這麼幹吧!”錢無病笑了笑,雖然張永有這個機會,相信張永不會做這麼糊塗的事情,扳倒了劉瑾,他要錢財還不是容易的很,這種火中取粟的事情,他應該不會做。
“那我要是看上了點什麼,你說,他會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啊!”朱雲娘眼睛沒看錢無病,有些心虛的說道,昨天他可是被“無數奇珍異寶”幾個字給吸引過來的,真要是看中了什麼好東西,她還真怕自己忍不住找張永開口。
“我什麼都沒聽見,等會兒也什麼都沒看見!”錢無病哈哈一樂,這小丫頭沒看出來,還是一個小財迷啊,她要銀子有什麼用。
遠處跑過來一個拖著鼻涕的小男孩,在他們堪堪踏進劉宅的大門時候,那小男孩奶聲奶氣的開口了。
“你是錢無病嗎……”
彷彿是張永和朝中的大臣們都串聯好了一樣,劉瑾剛剛下獄的第二天,六部六科(吏、兵、禮、工、刑、戶)、十三道御史(全國十三布政司)同時上書,眾口一詞彈劾劉瑾,罪名共計十九條,這比起昨天錢無病遞給朱厚照的那份張永炮製的罪狀,還要要多了兩條。
與此同時,西廠抄沒劉瑾的私產的結果,也是讓朱厚照幾乎驚掉了下巴。雖然時間有些緊,但是在戶部緊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