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宮人過來給她換掉那沾滿汙泥的鞋襪,有宮人送上熱騰騰的茶水,而這個時候,那個一直想說話卻沒有說話的女孩子,也終於走了過來,在麗人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
“說吧,你這性子,憋了半天還沒說,倒是有長進了!”麗人笑吟吟的說道,眉宇間那一絲喜色,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我都不知道這是好訊息呢,還是壞訊息!”那女孩有些沮喪:“陛下一直不肯親近我,要不然,今天為太后添天家血脈的,就應該是奴奴了!”
“當然是好訊息!”
說話的女孩,正是這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的皇后夏奴奴,而皇后口中的太后,當然就是當今天子的生母,聖母皇太后張太后了,也許是保養得當,此刻這位太后,看起來和正對著她說話夏皇后,宛如姐妹一般,哪裡像是一個四十開外的婦人。
“天家血脈稀薄,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敬妃為陛下誕下子嗣,本宮有了孫女,又怎麼是壞事情呢!”她有些愛憐的看著夏奴奴,“若是,若是生下的是一個男孩兒,對你來說,可就未必是什麼好事情了!”
夏奴奴是她精心挑選給自己的兒媳,無奈朱厚照雖然委委屈屈的舉行了大婚,但是對於這位中規中矩時刻都不忘記自己的身份的小皇后,實在是不感興趣,別說親近她了,就是平時,這位皇后娘娘等閒都見不到朱厚照的人影,朱厚照在豹房裡玩得高興著呢,哪裡有功夫搭理他,等到後來朱厚照又認識了李鳳兒,那更是除了給太后請安,這為皇后娘娘,連見到朱厚照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種情況下,張太后又怎麼不憐惜這個女孩兒呢!而等到李鳳兒有身孕的訊息傳來,夏奴奴更是方寸大亂,暗地裡不知道抹了多少淚,而這一切,張太后都知道。
夏奴奴在一邊抿著嘴唇,不說話,小模樣可憐之極。
“不過,這個時候,也是正好顯露你皇后的心胸氣度的時候,去看看那敬妃,宮裡頭的物件,你看著不妨賞賜一些,萬萬不可和陛下置氣,或許這麼一來,陛下會對你稍稍親近一些,少年夫妻,哪裡有隔夜仇的,一點點不快活,轉身就忘記了!”張太后摸摸她的腦袋:“去吧,去的越早,陛下對你的改觀就越大,不用在這陪我在老太婆了!”
“嗯!”夏奴奴點了點頭,微微禮了一禮,帶著一幫宮人,走出了這個小小的院落,在她的身後,張太后看著她那有些落寞的身影,嘆了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
和夏奴奴一樣,都微微鬆了口氣的,可不是夏奴奴一人,敬妃即將分娩,這滿朝文武,有幾人沒有將心思關注在這事情上的。先帝血脈稀薄,就誕下了當今天子一人,如果這敬妃生下的是龍種,那有很大可能,這一位就是將來大明帝國的主人,那可是關切著無數人的榮華富貴的事情,這文武百官,能不關心嗎?
訊息傳到內閣,首輔楊廷和正在批覆著某個公文,聽到這個訊息,他一直緊繃著臉無表情的臉,居然微微笑了笑,然後,整個下午,內閣的氣氛都非常的好,幾位閣老連平時偶爾對某事的小爭執都不見了,彷彿都是被他的心情感染了一樣。
“對了,那錢無病眼下在做什麼?”彷彿是想了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一樣,楊廷和突然問道。
幾位閣老微微一愣,既然有人反應過來,這錢無病是何許人也,更有手快的,將最近福建來的奏摺翻了翻。
“錦衣衛指揮僉事在福建平亂,後來不是弄個什麼奏議過來,將一幫歸化的酈人,遷到福建對岸的東番,對了,因為此事,前些年被裁撤的澎湖巡檢司,又重新立了起來!”
“那他還在福建?”楊廷和摸著下頜上的幾縷青須,問道。
“應該是,這最後一封奏摺,是福建布政使遞上來的,有提到此事!”
“福建好啊!”楊廷和點點頭,笑著說道:“給福建布政使回覆一下,讓他多多配合這錢無病,一日不將亂兵賊子清剿乾淨,錢無病就不要回來,我大明朗朗乾坤,如何能讓這些宵小肆意妄為!”
“是啊,福建不錯!”
“嗯,這些亂兵也是實在該殺,不過最近好像這沿海倭寇的訊息,報上來少了,也不知道也這錢無病有沒有關係。”
“疥蘚之疾,不足為慮!”楊廷和搖搖頭:“這種事情,不用太關係,這人讓他在福建為朝廷效力也好,免得在京裡,徒自亂了某些人的心思!”
“廷和所言極是!”眾閣老齊齊附和,內閣中,一派和氣和諧的氣氛。
是啊,遠在天邊的某錦衣衛僉事,不管他眼下折騰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