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箇中年武士,對著一個**歲的孩童問道。
問話的人,叫毛利弘元,已經“退隱”的長崎城主,而發問的物件,那個小小的孩童,則是他的兒子,眼下長崎城名義上的城主——毛利元就,松壽丸,正是毛利元就的乳名。
“會是大內家請來的援兵,前來謀奪我長崎城的麼?”毛利元就年紀雖小,卻是身上有一股孩童們沒有的老成,長崎城雖然開港自立,但是附近最大的勢力大內家一直都在虎視眈眈的覬覦著這富庶之地,一直到現在,毛利家還能坐擁此城,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武力多麼強大,而是因為他們找到了一個可以堪堪和大內家勢均力敵的勢力依附,在細川家和大內家的夾縫裡,毛利家一直小心翼翼的生存著。
毛利弘元腦子也是一團亂麻,三四百西洋武士,這已經是很大的一股武力的了,而他長崎城,就算是死命的搜刮,也湊不出一百個武士出來,雖然說,吆喝些農兵湊點足輕隊,勉勉強強也能號稱三千之眾,但是誰都知道,打起仗來,這些農兵都是沒用的,真正指望得上的,還是這些武士們!
西洋武士可沒有扶桑的這種演算法,他們一個武士,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武士,而他們手中的武器,除了鐵炮不說,就是那些精鐵製作的武器,也足以斬斷大多數他屬下武士的那些竹甲了,至於農兵們的那些竹槍什麼的,那不說也罷,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東西。
“最近沒有忍軍傳來大內家招兵買馬的訊息,何況,這些西洋武士,大多是浪人,招攬三五個可以,招攬三四百人,就算是大內家,也沒有這麼大的手筆!”毛利弘元搖搖頭,他有些不大確定自己的判斷,但是,按照常理來看,若是大內家能僱傭這麼多的西洋武士,早就直接和細川家開仗了,有這樣的渠道和資金,鐵炮,大筒,他們要什麼得不到。
“父親,當務之急,是弄清楚他們的來意,若是等到他們兵臨城下,即使沒有戰爭,城裡的商人們也會聞風而逃,我長崎沒有了這些商人,就不再成為長崎了!”
毛利元就顯然比他父親想的現實一點,雖然在扶桑,大名們交戰的時候,很少對繁榮的市町下手,但是若是對手全是那些粗鄙的西洋人的話,誰能保證不會有例外呢,依靠商業繁榮起來的長崎,若是經歷兵災,短時間內,絕對回覆不了元氣,而恢復不了元氣,最大的損失者,就是毛利家了。
“對,對,這個是最重要的,立刻派人去詢問他們,來人啊,叫忍軍頭目吉田過來!”毛利弘元反應過來,立刻朝著外面喊了起來。天矇矇亮的時候,錢無病就被茅屋外面傳來的說話聲驚醒了,在陌生的地方睡覺不是難事,但是,若是若是這陌生的地方連個床都沒有,整個屋子裡什麼玩意都還帶著魚腥味,那就很難讓人入睡了。
錢無病不算是一個貪圖享受的人,但是,就這麼坐著打了半夜盹,他也有些受不了了,聽的外面的說話聲,他幾乎是轉動了一些有些痠疼的脖子,迫不及待的開啟門走了出來。
“大人!“奧利維婭正在外面嘀嘀咕咕和幾個傭兵說著什麼,見他走了出來,臉色頓時一凝。
“怎麼回事?”錢無病隨口問道。
“那些漁民吵吵嚷嚷要出海去打漁?”奧利維亞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他們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咱們一樣!”
昨天晚上在奧利維婭的指揮下,這漁村的大小人等,都被他們全部趕到一個屋子裡看管起來,她還沒有想到怎麼處置這些當地漁民的辦法,沒想到一大早這些漁民就吵嚷起來,尤其是還驚醒了錢無病,這更是讓她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失職。
和奧利維亞一起說話的盧卡,這個時候也開口道:“大人,這些漁民的確不怕咱們,在扶桑戰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不管這些統治者如何你打我我打你,對於這些百姓,他們倒是很少加害的,這些屬於領地上的農民漁民也好,對於這些領主們,就是一塊塊流動的金幣,除了為領主們奉獻稅收,在領主擴軍的時候,他們也是士兵的來源!”
錢無病想了想,“他們的確也沒理由怕咱們,讓大家吃點東西,準備上路,這些百姓,咱們走後,就放了他們吧!”
在扶桑,戰亂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後世有史學家曾經笑談,縱覽世界歷史,因為戰亂,人口越打越多的國家,大概除了日本,世界上再別無二家,這與這些格局的地方小軍閥們對百姓們的這種政策,也是脫不了關係了,對於這些普通的百姓來說,不管自己生存的這片土地上統治者是誰,只要能夠保證他們的生存狀況不改變,他們才懶得管這些老爺們如何打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