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頭心裡不知道憋了多久的邪火,在這個不知道死活的西洋人面前,終於不可抑止的爆發出來了,他眼下一心要上船對付那個藐視大明威儀的船主,哪裡有心思和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傢伙糾纏。
“抓起來,若是反抗,直接格殺就是了!”
這話一出,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盧卡往後一退,身邊的那些屬下,毫不含糊的亮出了刀劍,遠處幾個拿著火銃的傢伙,甚至已經吹燃了手中的火摺子。
“你們這是要作亂麼,在大明的地方,可沒有你們作亂的地兒!”王捕頭獰笑了一聲,身子微微一縮,他可不相信這些傢伙,敢和他帶來的官兵對抗,水師就在外面的海面上巡弋呢,敢傷了他的人,這裡的人,這些蠻夷,一個都跑不出去。
“作亂,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盧卡陡然把聲音提高了幾度,遠處的他管不了,至少,在他附近的人,都聽得清楚他故意提高的聲音:“你看看這是什麼!”
生怕周圍的人看不清楚,他還特意放慢的動作,撩起自己的外裳,他從腰裡,鄭重其事的拿出一塊腰牌來,朝著那王捕頭面前一杵。
“認識這個是什麼嗎?”他得意洋洋的說道。
“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偷來的?”王捕頭當然認識,不過,他並不覺得這腰牌是眼前的這西洋人的,開什麼玩笑,西洋人混到錦衣衛裡,難道當今天子靠著這樣的人護衛麼?
“放屁!”盧卡一愣,陡然大罵起來,他還以為像大人身邊的那些同僚一樣,這些地方官兒見了自己的腰牌,不說納頭就拜,至少也得客客氣氣的呢,沒想到對方直接就斷定這腰牌是自己偷來的,這簡直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拿出你們的腰牌,給這位大人看一看,看看有沒有人這麼有本事,一口氣偷這麼多!”盧卡回頭朝著身後的屬下喊道,按照錢無病給的許可權,他從自己的親信中提拔了十個人出來,算是正事有差事造冊的錦衣衛了,既然是正式的,那福建千戶所,少不得為他們造了腰牌告身,這個時候,碼頭上十來個藍眼睛綠眼睛的傢伙,齊刷刷的從身上掏出自己的腰牌,對著七八十號氣勢洶洶的大明官兵,這情形簡直是要多詭異就多詭異了!
在遠處的船樓上,看著下面的情形的錢無病,微微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格麗莎頗為遺憾的說道:“你們那的人,連做官都不會麼,這盧卡身後站著我錢無病,又可以拉你這個公主的大旗做虎皮,這麼好作威作福的機會,居然被這傢伙弄成這副局面,就算這捕頭心裡不大願意和咱們錦衣衛叫板,但是這眾目睽睽之下,只怕他想軟下來,也拉不下這個臉啊!”
“拉不下臉,就打得他沒臉,這種事情,不算什麼吧!”格麗莎不以為然,都扔過這傢伙一次了,她可不在乎再扔這傢伙一次。
“以勢壓人就可以了,這要是到什麼地方,都大打出手的話,那還要不要做其他的事情了!”錢無病看看這聚在這一群人周圍的那些冒險者們,心裡微微一動:“不過,似乎盧卡這麼處置也不錯,至少,在這些旁觀的人眼裡,這感覺就大不相同了!”
“先看看吧,要是他不行,我再去處理這爛攤子就成了!”格麗莎撇撇嘴,似乎有些委屈的樣子:“放心,不會打起來的,更不會讓你露了行跡,讓你在京城裡的敵人抓住你的把柄的,大不了,賠他們點銀子就成了!”
在碼頭上,在盧卡和他的屬下齊刷刷的亮出身份後,此刻情形又稍微變了一變。
果然如同錢無病所言,此刻王捕頭心裡已經是千信萬信這些西洋麵孔的傢伙,都是錦衣衛的人了,錦衣衛的腰牌或許會流落出去那麼三兩個,但是絕對沒有十來個腰牌一起流落的道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是天大的案子了,但是讓他前倨後恭對著這些錦衣衛的兇人低聲下氣的話,他真的真的拉不下這個臉了。
今天已經在這裡丟過臉一次了,再丟一次,他以後還有什麼面目在這壕鏡立足,說的話又如何再能威懾這些無法無天的西洋人。
“這位大人請了!”他身邊彷彿是那些軍兵的頭目,很是知機的站了出來,接替了沉默不語的王捕頭,和盧卡對起話來。
“本官王啟年,香山備倭衛所把總,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是哪個衙門下來的,在這裡有何公幹?”
“哪個衙門,當然是北鎮撫司衙門!”盧卡對禁衛軍的這個衙門的稱呼,還是記得很牢靠的,“至於有何公幹?”
他鼻孔微微朝著天空,學著錢無病身邊的那些同僚的高傲樣子:“你覺得你有資格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