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從來看沒這些念頭,不過,身邊來來往往的都是官身,這個念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在他心裡發芽起來了。要是真的能混上個官身,哪怕是最次最次的從九品,王公公可是做過內相的人,宰相的門房還七品呢,這個要求不算太高吧!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不是,自己將來有了兒子,豈不是也可以讀書識字科舉做官了。
當然,這一切,都得著落在自家小姐身上,小姐若是看順眼了自己,用順了手了自己,給王公公那麼說上一說,這事情說不定還就真成了。
自從他心裡有了這個念頭,辦起事情來,那自然就是更是用心了,像眼下這一趟行程,原本他根本就不用來,小姐也沒有要他跟著他,可他聽說小姐要出門,就義無反顧的跟著來了。
做奴僕,就得有做奴僕的覺悟,王公公派來伺候小姐的那幾個人,一個個都像大爺似的,哪裡有自己會伺候人,小姐多麼尊貴的人,要不是急著趕路,那幾個身子孱弱的丫鬟經不起顛簸,他肯定會勸小姐把那幾個丫鬟也帶上。
前面一聲馬嘶,打斷了他的沉思,而前面騎在馬上的孫倩也勒住了馬頭,有些神情狐疑的看著前方。
一個臉色陰沉的中年漢子,從前面趕了過來,張二郎認得出,這是府裡的家將,這次派出來跟著小姐辦事的人之一。
“前面快到了,我剛剛去看了看,哪裡是什麼鎮子,就幾間破屋子,人都跑光了,大夥兒警醒點,賊人們選擇這個地方,肯定是有緣由的,別一輩子打雁,最後被雁啄了眼珠子!”
那人一眼瞅到縮到後面的張二郎,伸手招了招:“二郎,你護著小姐,待會和劉家的人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小姐若是少了一根寒毛,不用稟報公公,我就活剮了你!”
張二郎聽到這陰森森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腦袋卻是如同搗蒜,生怕讓對方覺得自己在敷衍。
“秦大哥,那些劫了我義兄的賊人,還沒有來麼?”孫倩坐在馬上,開口了。這一路來急急趕路,都臉頰都瘦削了許多,但是一雙眼睛,卻是晶亮晶亮。
“不知道,也許是咱們早到了,也許他們早到了,眼下正看著我們!”那被孫倩稱呼為秦大哥的家將,臉無表情的拱拱手,“小姐安心就是,賊人們老老實實換人,那就罷了,若是弄什麼么蛾子,出來前,公公就吩咐咱們怎麼做了!一切以錢大人的安危為上,一旦錢大人脫離了危險,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咱們兄弟了!”
孫倩有些疲憊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那秦姓家將,和孫倩說完,又對著自己的那些下屬,吩咐了幾句,這支小小的車隊,重新緩緩的開始動了起來,朝著暮色中顯得有些破敗的小鎮,慢慢的移動了過去。沒有人發現,在遠處的一個小山包上,至始至終,趴著一個人影,看著他們的行動,等到他們走進了鎮子,這山包上的人,才站了起來,消失在了蒼茫暮色中。
錢無病是躺著來到這黃莊鎮的,阿吉莉娜顯然比錢無病心思要縝密得多,不僅僅留出了讓他們這些人趕路的時間,就連錢無病可能騎不了馬的事情,也料到了,錢無病勉強在馬上顛簸了半天,傷口就崩裂開來,這個時候,他們帶的皮褡褳,就再一次派上了用場。
令錢無病感到有點驚訝的是,原以為這一趟,這位叫阿吉莉娜的少女旗主,派出一幫手下來,就已經是很給他錢無病面子了,他可沒有想到,居然是阿吉莉娜親自帶著人和他一起出來,從這點到是看得出來,這些蒙古人,對於他即將送來的這些東西,是多麼的看重了。
他們是在兩天前到達鎮子的外面的,一百多人,除了錢無病這個傷員俘虜和阿吉莉娜這個看起來有些嬌滴滴的蒙古女子,清一色都是身材健碩的彪形大漢。這個鎮子已經破敗了,除了幾個老得走不動的老人在這裡苟喘殘延,鎮子裡的人,因為歷年戰亂,早就或走或逃。他們選擇這個地方,作為交換贖金的地點,倒是一點都不見外,最近的明軍軍堡都在三十里開外,一旦有事,以騎兵的速度,等到明軍趕過來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所以,安全倒是不用操心的。
鎮子裡藏不住人,在距離鎮子幾里遠的一處小山坳裡,這一百多號人,就靜靜的在這裡呆了兩天,這兩天裡,他們甚至連火都沒有生,就怕被人發現了行跡。
這種買賣,越遲被人發現行跡,被人搞鬼耍花招的可能性就越小,這個道理,蒙古人懂,漢人,自然也懂。至少,此刻在鎮子的另一個方向,幾間破敗不堪的茅房裡的這一群明人也懂。
“來了,來了!”遠遠的一